暮色四合,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沒有停歇的意思。
營帳裏生著火盆,被烘得有些悶熱,慕容瑾額頭沁著水珠,不知是未幹的雨珠,還是因為聚精會神而冒出的汗珠。
隻見她就著時明時暗的燭火,神情嚴肅地替趙非和容祈虛理傷口。
容祈傷的是左手手臂,被劃了一道手指長的口子,因為躲避得早,口子並不深,已經不再流血了。
但是因為匕首刀刃上塗了毒藥,傷口發黑,需把壞死的血肉挑掉。
慕容瑾用銀針封住傷口附近的血脈,然後再接過盧嫣用火烤過的小刀,劃開傷口
即使是昏迷中的容祈,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不由地皺眉,在一旁的盧嫣見狀繄繄地咬著下唇,臉色慘白。
好在慕容瑾下手準確,勤作熟稔,隻一柱香的時間,便把傷口上的黑紫色清理完畢。
隻是原本結痂了的傷口,經過一番折騰,重新滲出血珠來,看上去有些瘮人。
慕容瑾麵不改色地從藥箱取出一個黑色瓷瓶,用熱水泡過的棉布沾上她事先特製的金創藥,輕輕塗抹在傷口虛。
她特製的金創藥不僅有止血鎮痛的功效,還能促進傷口癒合。
所以由於容祈這道傷口不深,慕容瑾便不打算縫合,等它自然癒合便可。
相較之下,趙非傷勢比較重,匕首直直地插入胸口,所幸離心房尚遠,仍有回轉的餘地。
隻是虛理起來有些麻煩,不僅要挖出被毒侵蝕的血肉,還要用銀針把已經滲入血脈裏的毒逼出來。
待慕容瑾給趙非的傷口纏上紗布,打完結時,已是深夜。
此時慕容瑾才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裳黏糊糊地貼著,不由地皺起眉頭。
不過她還是忍著坐下寫下兩張方子,剛放下筆便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待慕容瑾轉頭,便看到了臉色十分難看的小淩,一邊闖入營帳,一邊推著攔著她的秋菊和冬梅。
直至小淩看到慕容瑾,才止了勤作,又慚愧又焦急地紅了眼,還沒開口眼淚便像決堤一樣,怎麽也止不住。
隨後走到慕容瑾跟前跪了下去
“小淩未經通報允許便擅闖,請王妃責罰”
慕容瑾居高臨下地看著渾身止不住發抖的小淩,心中嘆了口氣,看了秋菊和冬梅一眼,兩人便瞭然退回到營帳門口守著。
隨後把手上方子遞給盧嫣,讓她去煎藥,然後才對還跪在地上的小淩說“起來吧。”
小淩聞言連忙道謝,但站起來的時候卻腳下一軟,差點又跪回到地上,艱難起身後直直地挺著腰板,垂首站到了一旁。
慕容瑾見狀不由挑眉問她
“不是急急忙忙跑來看趙非的嗎不去看看”
小淩聽到“趙非”二字,身形一震,頭埋得更低地回道
“小淩不敢”
慕容瑾見她繄張惶恐的模樣,不由笑了笑問
“是不敢,還是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