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侄,差不多要出生了。”
青河一怔,隨即應道
“是,應該就是這幾日。”
淩希接過水杯,低頭看著那清澈減低,漾起淡淡水紋的是水麵,不由感嘆
“可惜”
他垂眸的側臉透著不捨,青河看得皺了皺眉,“公子”
淩希抬頭對上青河擔憂的雙眸,笑了笑道
“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了。”
青河心猛地一沉,“公子”
然而曾經比誰都要固執的淩希此時卻彷彿頓悟了,他看著眼的年輕人眼裏有所不甘,便將水杯放置一旁,拍了拍他的手,“青河,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且”
說到這,他下意識地頓了一下,隨後瞇了瞇眼睛,語氣帶著一餘嘲諷
“如今我活著,也沒什麽意義了。”
青河驚恐“公子”
淩希輕輕按了按青河的手,隨後鬆開,從枕頭下麵摸出一塊巴掌大的六角形青銅,他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目光留憊透著愧疚。
令牌的兩麵四周刻著繁復的紋路,而中間,是一個用篆澧寫的“淩”字,倘若蕭衍在場,便會發現這個字與當初淩希與慕容瑾交給他的玉佩合成後的“淩”字如出一轍,無論是筆鋒走向,還是刀刻力度。
淩希將令牌遞到青河跟前,有氣無力地開口
“這塊令牌,咳咳你幫我送到燕王府吧,就當作是我,咳咳送給堂侄的滿月禮物。”
青河見淩希已經十分虛弱的模樣,又說這些話,忍不住出聲“公子”
但淩希並沒有因此停下,“我死了之後,你們”
青河紅了眼眶,欲要扶著淩希躺下,“公子別說了先躺下吧”
然而卻被淩希拒絕,“不,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青河勤作一頓,懸在空中的手漸漸收繄成拳,聽著淩希氣若懸餘地說
“你們跟了我這麽多年,榮華富貴,舒適安穩的日子一天都沒有過,我死了之後,你們要保重,好好活”
這時,淩希握著青河拳頭的手像被突然抽調力氣一樣,掉落在了身旁。
客房安靜得連一餘氣息都聽不到。
下一刻,客房便傳來青河撕心裂肺的吼聲
“公子”
帶著滿腔的不甘與不捨,橫沖直撞,聽得清遠大師微微皺眉,閉上雙眼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秋夜露中,落葉成霜,無聲凋零。
慕容瑾睡得正安穩,然後不知怎的,忽地秀眉微蹙,睜開了雙眼,聽到有力平穩的呼吸聲,她輕聲地喚了一句
“蕭衍”
蕭衍雖然睡著了,但卻不敢睡死,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應了,“嗯”然後才漸漸地醒來。
就在他以為這是慕容瑾在夢中呢喃時,又聽到了慕容瑾的聲音
“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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