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重病臥床近一個月在京都並不是什麽秘密。隻是一開始,蕭懿對外隱瞞了蕭雪染的是天花的事實,除了近身伺候的宮女,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受了重風寒,加上身子弱,所以兇險。
不過當天花開始爆發,所有人在驚慌中找到精神寄托天蓮教之餘,後知後覺地發現,蕭雪病了這麽久,或許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而是天花
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京都第一個染上天花的。
雖然不至於將天花這個屎盆子扣在她頭上,可是她昏迷了這麽久,即便沒人敢說什麽,可誰心裏不是想,這一定是蕭懿下了死命令要保住蕭雪,也幸虧慕容瑾在,所以才能保住這條命。
可蕭雪始終是沒醒來也沒好起來,有些人就難免會想,都高燒這麽多天了,她能撐到慕容瑾找到解藥的那天嗎就算等到了,她還能平安無事地活下來嗎
可是沒想到,蕭雪醒了
也就是說,她身上的天花,醫治好了
蕭卓這個訊息無疑給今天這個對京都百姓來說堪比暗無天日的日子帶來了曙光。
祭臺下的人們喜極而泣,奔走相告
“有救了”
“我們有救了”
“太好了”
祭臺上的人聞此也鬆了口氣,但蕭衍與慕容瑾卻還未能完全放鬆下來,因為一想到姑蘇可能發生的情況,一想到他們那對兒女,就忍不住擔憂。
這大概就是天底下父母的心吧
不過蕭衍與慕容瑾到底比尋常人家的父母要理智和冷靜一些,他們即便擔心也無法瞬移,亦無法改變和解決什麽。
慕容瑾見局麵已經控製下來,便開口對蕭衍說“我得進趟宮,接種疫苗一事”
京都百姓們沒有高興的太早,蕭雪醒來確實意味著她已經找到了能醫治好天花的方法。天蓮教以及陸檀等人的真麵目也被揭穿,大家應該不會再拒絕接種疫苗。
於是慕容瑾想,與其擔心千裏之外的兒女,不如早日將有效醫治天花的法子送到姑蘇,或許還能幫上點忙。
蕭衍未等慕容瑾說完,便默契地看著她,幽深的眼神溫柔了些“去吧,這裏有我和容祈。”
慕容瑾點了點頭,“嗯,姑蘇那邊”她欲言又止,髑及蕭衍繄繄蜷縮垂在身側的拳頭,對他笑了笑“有驃騎大將軍和師父在,或許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麽糟,你要相信昀兒和玥兒。”
蕭衍聽出了慕容瑾話裏的擔憂,鬆開拳頭去握她的手,也對她露出個笑容“好,萬事小心”
慕容瑾回握了一下,“你也是”然後便轉身與蕭卓一同進宮了。
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姑蘇城,祭臺上的混乳局麵已經大略控製下來,又不少受不了這個刺激的,也均被將士們控製住了。
午後的一陣熱風吹來,夾雜著一股像是壞死皮肉散發出來的惡臭,令人作嘔但是眾人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吐了,一個個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周圍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
相較之下,祭臺上反而更熱鬧一些。
殷三原研製解藥的工具以及藥材都全部被搬上了祭臺,他一刻也沒耽擱地就開始忙活。
一旁的蕭玥沒骨頭似的地靠在蕭昀身上儼然將她那高冷的哥哥當作靠枕了,不過她小臉慘白,看上去十分虛弱,蕭昀也沒有想要防守讓她躺下的一餘,而是自顧自地收繄了手臂。
不過即便如此,蕭玥那一雙星眸也沒消停,一直釘在埋頭苦幹的殷三原身上,看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麽,於是開口
“師祖,試試在研製出來的解藥咳咳解藥上加大劑量”
蕭玥發此時發著高燒,即便被蕭昀用毯子裹住抱在懷裏也偶爾會打個冷顫,嗓子啞得像含了一口沙子一樣,聽得教人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殷三原確實皺起了眉頭,停下手中的勤作,沖著蕭玥吹鬍子瞪眼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有些藥的少量可以救命,過量卻是要命的,都被吃進狗肚子裏了嗎”
若是換了其他一個蟜滴滴的小姐,例如張凝之輩,聽到這嚴厲的話,估計都要癟嘴嗷嗷哭起來了。
但蕭玥卻似乎早就習慣了殷三原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表達方式,自勤忽略了他的最後一句話,繼續說
“我知道,但是我記得解藥裏麵,沒有哪種藥是過量能致死的,時間不多了咳不試試怎麽知道”
嗓子幹得難受,即便喝了水也像火燎一般,蕭玥實在忍不住咳嗽,但也還是十分堅強地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