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爹娘,隻是不愛她。
白子謙看向水清,紛亂的心稍稍好過了一些。
他又看了一圈圓桌旁關心他的人,扯出一抹笑,說給他們聽更是說給自己聽:“夢是反的,我爹會沒事的。”
等洪水退去,他要去南都,見爹娘!
翌日
暴雨已經連下三天兩夜了。
不知是昨日沿著河岸建起的堤壩起了效果,還是沿途疏通河道起的效果,洪水沒有往山水村漫延,而是順著河道往下。
洪水一道道的撞擊在裝著泥土的鼓囊囊麻袋上,拍出汙濁的水花。
站在麻袋壘成的堤壩上,入目所及一片汪洋洪水,看不到哪是良田,哪是湖泊道路。
“啊啊啊!”
“人人人!”
正接過麻袋往上壘的範大柱範二柱驚叫著後退。
許老三打趣:“人啥人?這不都是人嘛。”
堤壩上的範大柱臉色已然變了,慘白無比,手指向水岸,哆哆嗦嗦的道:“不是、是屍體!”
許老三等人的臉色也變了。
一群人中,丁叔的年歲最長,常年采藥的他身手靈活膽子也大,當即說道:“我上去看看!”
堤壩上的範大柱兩人立即跳了下來,換人上。
丁叔看向洪水中的人,麵朝下,怪不得說是屍體,無論是誰,麵朝下趴在水中,都不可能存活。
那人一身衣料尚好,估摸是不小心掉入水中。
“丁叔,這人是淹死的不?”王狗剩抹了把臉上的水詢問。
張金牛呆呆的道:“要不要挖個坑埋了?”
他想的簡單,人,總得入土為安。
吳老七想的是現實:“這要是洪水過了,官衙過來詢問咋辦?
咱們把人埋了,屍體到時候腐爛了,也沒法說清楚啊。”
其他人議論紛紛:“這才第幾天啊,怎麼屍體都能飄咱們這兒來?”
“後麵不會還有吧?”
“老天,這場水患,多少人受災啊。”
這幾日,他們又是挖溝又是裝土,還要建堤壩擋洪水,本來怨聲載道,哀聲連連。
看到死人的這一刻,突然覺得他們受的這些不算什麼了。
活著,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丁叔,咱們咋辦?”所有人本能的看向他們之中膽子最大的人,等他拿主意。
丁叔望了望一望無際的水麵,略微沉吟,咬牙道:“不能葬在咱們村!
後麵不知道還有沒有、有多少,外麵的情況咱們一無所知,水災過後極容易瘟疫,咱們得注意!”
聽到瘟疫,聚集在一起的漢子們張了張嘴,雙眼圓睜。
之前他們見過最多也就是誰家婆媳吵架了、夫婦打架了,再嚴重的話也隻是村子裡老死的人,這兩日暴雨淹村,又親眼瞧見…
瘟疫?
丁叔整日和藥材打交道,算的上半個赤腳郎中,他比他們見多識廣,況且這種事他也不會亂開玩笑。
本來擋住洪水的喜悅,此刻又重新籠罩一層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