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那二人先把所有東西都搬上了蒸汽飛船,這樣在殺了溫予之後可以立刻跑路,不必擔心會被最初的那些貴人找上門。
白盈安詳躺屍,還能聽見其中一人嘿嘿兩聲,“……王叔,這有錢人的機器管家就是不一樣,跟真人沒差呢。”
“收起你的齷齪想法!”王叔“啐”了一聲,罵道,“就剩這些好皮了,能換的錢夠你玩幾個真的,你可別壞事!”
“王叔說的是。”那人諂媚道,但還能聽出心思不純。
如果自己先把兩個人幹掉然後去找溫予,應該比兩個人動手時再出擊更為穩妥。
與視聽功能同樣完好的自動錄製已經將二人的言行記錄下來,到時候跟溫予解釋也有憑證。
說幹就幹。
白盈將動能全都集中到關節處,為了讓自己的動作不顯凝滯,她的金屬手臂立刻抬起,縛住離得最近的男人的下頜骨,五指脫節伸長,攫奪了他的呼吸,利落把後頸捏碎。
“唔唔……”
“哢嚓。”
他的掙紮聲始終沒抵過後頸折斷的一擊斃命。
王叔察覺到異樣,“你在幹什——”他才回頭,淩厲的攻擊便從他的耳後擦了過去,還是在勞役之地多年的摸爬滾打練就的敏銳直覺堪堪救了他一命,但危機感瞬間襲上心頭。
他毫不遲疑,立刻撲到另一邊,掏出別在腰後的武器,朝白盈開火。
“砰砰砰——”
由於金屬關節的磨損實在嚴重,許是沒有好好保養,即使所有動能都調動起來,無奈也受了兩槍,工作服的左肩立刻出現了焦黑的彈洞,彈殼飛彈開來。
中年男人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
不應該,明明眼前的機器人的能源內核幾近報廢,智腦到處是故障,怎麽還能運作?
仿真發絲淩亂卻有異樣的美感,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瞳毫無感情,破舊工作服在她身上猶如軍裝,這般美豔冷冽的麵孔受到灼傷的部分顯得焦黑,平添了幾分妖冶。
她做好攻擊姿態,認知膚淺如他,也該明白那是一擊必殺的架勢。
機器人最至高無上的守則便是不得主動攻擊人類,此刻明顯反常的狀況幾乎占據了中年男人所有的思考。
他們所說的話都是隱晦指代那肺癆,這管家機器人不應該能做出這樣迅速的護主反應,就算能意識到,那這機器人也該明白她已經被舊主賣給他們了,更應該聽從他們的命令才是。
一個能動的A級機器人可比一堆特級零件值錢太多。
可還沒等中年男人回過神,白盈便衝上前去,壓倒性的力量優勢輕鬆奪了他的武器。男人還在徒勞地掙紮,卻猛然意識到那強烈的違和感和震驚是從何處而來。
如果沒有判斷錯誤,這機器人是在聽到自己利益將遭受損害時才進行了反擊……
是不是可以認為,她有了自主意識?
中年男人瞳孔放大。
“哢嚓。”白盈收手。
她的動作一向利落幹脆,不會有什麽痛苦。
“……咳咳,咳。”
白盈敏銳捕捉到離蒸汽飛船稍遠一些的動靜。
剛剛的槍聲不小,又離得近,估計是溫予外出觀望。
她頓了頓,記起來自己盡量不要人設崩壞,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如果太過自主,更容易被拆。
那她現在的身份是什麽呢?
是溫家的管家機器人。
溫予是溫家的少爺,那必然是自己要好好照顧的對象了。
外麵風沙漫天,溫少爺要出門,那必然是不妥的。
白盈收回攻勢,幾步躍下蒸汽飛船的甲板,落在了空中平台上。
蒸汽飛船以蒸汽為動力,此時尚未完全啟動,宛如沉睡的鋼鐵巨物,唯有腹足無聲遊弋。年久日深的痕跡斑駁,空中平台以硬木作支柱,無人問津的破敗港口倒成了他們的領地。
星夜如幕,終年不止的狂風吹起一地沙礫,將蒸汽飛船的鐵皮刮蹭出難看的坑窪。
是個小港口,造在礦山極高之巔,到處是廢棄的鋼鐵造物,幾座木屋矗立在半山腰大片的枯樹下,屋外的機械用具在蒸汽的帶動下為室內供暖,升出幾縷細煙。
她剛好能看見最小的那間房門被人推開,青年攏著單薄的外袍,單片金絲玻璃鏡戴在挺拔的鼻梁上,正朝這邊看過來。
白盈覺得自己是要表示什麽的,比如揮手打個招呼。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的能源內核忽然宣布告罄。
機器人呆呆佇立在原地,很好與蒸汽飛船的鋼鐵外形融為一體。
青年擦了擦玻璃鏡,但估計還是沒看清,再到處打量了一下,便很自然地關門回屋了。
要命。
白盈僵在原地,半分動彈不得。
萬一,溫予十天半個月都不過來查看一下情況呢?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