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衡舉起雙手以證清白，“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白盈麵無表情。
好了，這個世界她確實來過，一樣的抽象，一樣的狗血，毫無邏輯，濃濃的古早味兒。
她開始反思，自己真有這麽大影響？能讓這位長衡都偶然隨機恰好選到了一個霸總文學世界？
但是眼下，怎麽將眼前局勢化為對自己有利的形勢，才是最為重要的。
“我去拒絕——”長衡坐起身，就要去把送信的郵差逮回來。
“不。”女人出聲阻止，語調平淡，仿佛這一切對她來說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你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出發。”
青年的身板僵硬住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怎麽了麽？”白盈聳了聳肩，“畢竟我們之間隻是合作，還沒有要好到能相互委曲。”
“為什麽會是委曲……”青年還不能理解。
他早已明白，自己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工具——借以逃離公司的壓迫，重獲自由之身，甚至連救他都不能剝除權衡利弊的因素，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想法，但為什麽會是委曲？
“或許，你知道自己對這些處於苦難中的世界懷有著怎樣的心思嗎？沒有強製性的任務約束，沒有死亡的威脅鞭策——哦，我忘了，你需要和你的靈魂碎片融合才能繼續存在。但你應當利用公司的能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以為是地親自上陣——作為一個失敗的、效率低下的領導者。”
“既然你是出於憐憫，每天睜開眼睛想著的大概是維護世界和平吧，可我現在卻並不能感到這種積極的態度，更嚴重些說，無論你承不承認，你仍然隻是在體驗這些世界。”
“坦誠而言，在我退休成功進入養老生活的時候，我也是這個想法。但我的記憶最終喚醒了我的認知——我隻是被公司洗腦了，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來處。”白盈睫毛微顫，“我那時想到的是什麽呢？我想要抗爭快穿局，因為我的性命還掌控在他們手上，我沒有逃避的後路，因為我的意誌不允許我自欺欺人、耽於享樂。”
“很可惜，我其實早已失去了這個資格，快穿局並不在意一個工期已滿，而且精神還隨時處在崩潰邊緣的老員工的所作所為。”她歎了口氣，語氣有所緩和，“我才明白，我接下來隻能選擇幫助仍處在壓迫下的其他同事們，以期讓他們能替我達成目的。”
“我沒有一天不是懷著這種渴望活下去的。”
“目前，我成功脫離了公司的掌控，自由就擺在我麵前，我會自私，我完全可以不再理會快穿局的其他人——我的目標已經先一步達成了。現在，我幫助你穩固靈魂力量，你給我提供暫時的庇護，你不妨礙我，我不打擾你，這不是很好麽？”
白盈看著沉默的青年，意識到自己說的確實有點過分了，隻是微微攥了攥手，“是我之前沒有說清楚，現在的你大概遺忘了幾百年的記憶，沒經曆過什麽，自然不能理解……”
“抱歉。”他嗓音微啞。
白盈一愣。
又陷入了讓人厭惡的思維習慣啊，才讓他再次說出了太過自以為是的話。
長衡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點悲哀，這是徹底完蛋了吧，居然私自在意著這樣一個強大自尊的女人。
要被提醒多少次才能記住呢？每回被她這樣點破，莫名有點難堪。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你不需要顧及我的想法。”白盈懷疑青年又開始發散思維了，“因為我不太願意顧及你的感受，我是懷有這樣的想法生活的。”
青年迷茫抬頭。
“我可以利用你，你當然也可以利用我，我們之間當然需要坦誠，可我更希望這種坦誠是建立在強烈的共贏欲望之上。”
“公司的提效新方法——明明最開始就是長衡推行的，你估計沒印象了。”
這個青年，在不妨礙她的基礎上，不找回那些記憶似乎也是一件好事，起碼他可以快意人生，而且她很羨慕。
長衡“哦”了一聲。
“你肯定很容易被人討厭。”他悶悶道。
“？”
白盈眯了眯眼，覺得自己要罵人了。
“不在意是否傷害別人，怎麽能維護好一段情感關係？”青年憐憫地瞥了識海中的她一眼，那目光有些讓人火大。
顯然他是忘了身為長衡的自己既然能提出這個方法，肯定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足夠強就可以了。”白盈冷笑一聲，“我這幾百年，還沒有遇上需要我費勁關注的人——需要完成任務時除外。”
“那你那個很重要的人呢？”長衡直白詢問。
“關他什麽事。”白盈冷漠抬眼。
青年有點想笑了，雖然內心發澀。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你原來也這麽區別對待嗎？”
白盈沒在意那個“也”字，卻一時無法反駁這句話。
係統016，一流老師，溫柔又強大，從最開始就包容、陪伴著自己，她在意過他們之間是否“委曲”嗎？他們最開始也隻是合作關係。
她從未在意，一流老師是否會被自己傷害，因為她從不認為一流老師會受到傷害，但這怎麽可能呢？他可不是冷冰冰的電子係統，他有著人類的靈魂。
白盈動作一頓。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