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號過去。
發送的那一瞬間,腦子突然清醒。
關!向!成!
原本時宴主動給她發消息,鄭書意還有些驚詫,有些意外,和一點竊喜。
可是一說到關向成想見她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重量級大佬。
鄭書意:關向成關先生??
鄭書意:他想見我了??
鄭書意:他想見我幹嘛???
氤氳著奢靡的香煙與酒氣的包廂裏,眾人推杯換盞之間,無外乎生意上的你來我往,言語裏充斥著阿諛奉承,實則寸步不讓,氣氛一度劍拔弩張。
時宴在這氛圍裏,落入眼裏的,卻是鄭書意幾乎快占了滿屏的問號。
他取下眼鏡,揉了揉酸脹的眉心。
聽著周圍人的唇槍舌戰,時宴反而像個局外人,又點進鄭書意的朋友圈,看了眼那張照片。
似乎千裏之外的晚風吹了過來,帶著江水的寒露,夾著山間的清香,在著封閉的空間裏彌漫開來。
再退出來時候,又有兩條信息。
鄭書意:你別吊我胃口,快說快說。
鄭書意:瑟瑟發抖.GIF
時宴:他願意接受你的采訪。
——
鄭書意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一連發了五個“謝謝老板”的小人磕頭表情包。
鄭書意:好呀好呀!
鄭書意:我立刻就回來!
她躺在床上,心砰砰跳。
這種出現在教科書裏的人物,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在這個階段就能和他有真正的工作交流。
像一塊餡餅突然砸暈了自己,鄭書意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好一會兒,思維從喜悅裏跳脫出來,逐漸清醒。
她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甚至還有些迷惑。
打開手機,緩緩又給時宴發了個問號。
時宴:你怎麽成天這麽多問號?
鄭書意打出一行“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猶豫了一下,又刪掉。
她隻是想問,她什麽時候申請關向成的采訪了?
可是時宴那句硬邦邦的話直接把鄭書意的念頭打消。
第二天早上,她果然接到了來自關向成工作人員的電話。
來意則是跟她敲定時間等細節,鄭書意看了看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說道:“我這邊應該都可以,時間比較靈活,可以隨時調整。”
工作人員:“嗯,那我看看,下周可以嗎?時間可能稍微有點緊,不過話題比較輕鬆。”
“可以。”鄭書意又說,“我今天就趕回來做做準備。”
工作人員:“您在國外還是?”
鄭書意:“我在婺城出差。”
工作人員:“嗯,您稍等一下。”
對方放下電話,和身旁的關向成說了一下情況。
“婺城啊……”關向成出了會兒神,直接從秘書手裏拿過電話,“沒事沒事,不著急。”
他頓了頓,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幹,想起自己多年前曾被婺城的景色驚豔,便說道,“婺城的雪景很出名,你就在那裏多玩幾天也沒關係的,我也要下周末才有時間。”
“嗯,好的,謝謝!”
沒想到關向成這麽好說話,鄭書意掛了電話,都還有些恍惚。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她慢悠悠地起身,拉開窗簾,滿目鵝毛大雪落入眼中。
整個城市雪白一片,連樹葉都被軟綿綿的雪包裹著。
鄭書意神情微動,拿出手機,在改簽與出發去機場之間猶豫。
可是不等她下定決心,航空公司倒是幫她做了決定。
一條短信發了過來,提醒道,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延誤。
鄭書意一提氣,心安理得地改簽。
隨後,立刻給畢若珊打電話。
恰逢周末,畢若珊也閑著,本想著今天要送走鄭書意了,突然得知她要多留幾天,簡直比她還興奮,立刻開車來酒店接她。
婺城的雪景,聞名在於其婺山。
冰封世界裏,湖邊凍成玻璃,崎嶇山路也化為冰雪的搖籃。
畢若珊在這裏訂了家位置絕佳的民宿,房間落地窗,一拉開窗簾,外麵就是冰天雪地,像住在童話世界。
鄭書意在這裏玩了兩天,拍了一百多張照片,幾十條小視頻。
第一天中午,九張雪景圖在朋友圈橫空出世。
同天下午,鄭書意玩雪的照片拚了個九宮格都不夠發。
這天晚上,酒店的篝火晚會在朋友圈進行了現場直播。
第二天亦是如此。
此時的鄭書意,像極了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南方人。
她沉迷於這裏,不僅僅是因為很少看見雪,也是因為這段時間身體與精神壓力都很大,難得有機會放鬆,還有老朋友陪著,像躲進了一個幻想世界。
這個世界裏,沒有工作,沒有嶽星洲,沒有秦樂之,也沒有難搞的時宴。
所以真到了臨行前的時候,清晨七點,鄭書意和畢若珊坐上下山的大巴車,看著窗前飛逝而過的雪景,呢喃道:“真不想走啊。”
畢若珊哼哼兩聲:“可以啊,你再請兩天假唄,你領導好說話,肯定同意的。”
鄭書意靠著車窗,不說話。
看樣子,是真的心動了。
畢若珊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就這麽舍不得啊?忘了江城還有一番大事業?”
鄭書意轉頭,和她對視片刻,才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
“哦,你說時宴啊。”
鄭書意又冷哼:“說的好像我立刻回去就能怎麽著似的。”
話雖這麽說,但因為畢若珊的提及,鄭書意想到時宴,便有些心癢癢。
時不時騷擾他一下都快成了一種習慣,幾天沒動靜,反而有些不自在。
反正人已經要回去了,大事業總還要幹下去。
於是,鄭書意拿出手機,斟酌了一會兒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