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麽小氣。”
進入收尾階段,鄭書意一邊調整格式,一邊問:“你為什麽這麽說?”
“唉,就是上次我出車禍,他不是來醫院了嗎?”
秦時月換了個姿勢,捧著臉,雙眼無神地看著電腦,“我當時好丟臉的對不對?”
想起那天秦時月怒喝肇事司機的模樣,鄭書意沒忍住笑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丟臉,我覺得你做得很對,不管是什麽人什麽原因,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對對對!”
秦時月激動地拍了兩下桌子,“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斤斤計較,他也是這麽說的。”
鄭書意抿了一口咖啡,沒有接話。
“我剛剛看你的述職報告,就覺得你這種才是對自己負責的人,我吧,就是一隻鹹魚。”
鹹魚月耷拉著眉眼,對未來失去了希望,“可越是得不到,我就越來勁,怎麽辦?”
鄭書意:“他對你很冷淡嗎?”
秦時月愣了一下,突然有點臉紅,默默埋下了頭。
“倒、倒也沒有很冷淡。”
有一次她跟朋友聚會,在酒吧碰見了喻遊。
借著曖昧昏暗的燈光,秦時月就明目張膽地看著喻遊。
然而沒幾分鍾他便離席,再也沒回來。
秦時月鬱悶地喝了很多酒,離開時已經快淩晨了。
但是到了酒吧門口,卻發現喻遊坐在車裏沒走。
那晚,是他送她回家的。
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秦時月還清晰地記得,在他幫她脫掉高跟鞋時,她撒酒瘋亂蹬,不小心踢了他一下。
隨後,她的腳踝被他握住。
掌心的溫熱與粗糲觸?感同時襲來,秦時月頓時變得像一隻木偶。
但僵硬的似乎隻有她,喻遊把她的腿放到沙發上後,一如平時那般禮貌地問:“還有需要幫忙的嗎?”
秦時月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不知道腦子怎麽抽了,說了一句“內衣太緊了,不舒服。”
為什麽酒後斷片的技能她沒學會。
秦時月安靜如雞地回味自己的尷尬,鄭書意卻已經修改好了PPT,拔出U盤,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跟你說了啊,我去會議室調試一下。”
秦時月:“哦哦,加油啊。”
距離述職報告開始還有二十分鍾。
除了鄭書意以外,另外一位有職位變動的同事也在會議室做準備。
見她進來,那位男同事停下手頭的事情,笑著說道:“恭喜啊,鄭副主編。”
鄭書意和這個人平時並不熟悉,聽見他的恭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流程還沒走完,可千萬別這麽叫,一會兒被別人聽見了要笑話我。”
“哎呀,這有什麽差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了鄭副主編。”
男同事嘴上這麽說著,一轉頭,卻變臉似的冷笑。
他比鄭書意還要早一年進財經周刊,如今還在為組長的職位做努力,而鄭書意卻已經向副主編進軍了。
當一個人自認懷才不遇的時候,別人的努力落在眼裏全都化作了雲煙。
他隻知道自己和鄭書意的差距就在於他沒有一個了不起的戀人。
“副主編”隻是個開始,鄭書意以後跟他們這種費心費力尋求信息資源的人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了。
人家有一個站在業內金字塔頂尖的男朋友,未來想見哪個大佬不是易如反掌。
不像他們約一個采訪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還要經常遭受冷眼。現在鄭書意隻要開一個口,別說采訪了,就算想約個晚飯,人家男朋友也能立刻安排妥當。
“鄭主編,以後發達了可別忘記我們這些老同事啊。”
一轉頭,同事又堆起了笑臉,“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別拒絕啊。”
這話聽著著實有點酸,鄭書意隻能隨便應付兩聲。
不一會兒,各個領導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
唐亦經過鄭書意身邊時,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緊張,你就跟平時一樣就行,沒問題的。”
不得不說,唐亦這句話給了鄭書意很大的信心。
有她在下麵坐著,鄭書意全程脫稿,沒有一絲卡殼,雙眼熠熠發光,背後的PPT徹底淪為背景。
當她放下紅外線筆的那一刻,會議室裏掌聲雷動。
——
“結束啦?”
鄭書意一出來,孔楠和秦時月便迫不及待湊過來,“怎麽樣?”
辦公室裏的冷風涼颼颼的,她對著空調吹了一會兒,壓下激動的心情,才淡定地說:“還行吧,穩定發揮。”
孔楠和秦時月異口同聲道:“請客。”
鄭書意比了個“OK”,“明天晚上吧,地方你們選。”
回到工位,鄭書意拿起筆準備寫工作周報,卻遲遲沒有動手。
她側頭看著窗外的豔陽,兀自出了一會兒神。
等她收回目光,已經過去了十分鍾。
嘴角帶著淡淡的笑,連平時最討厭的工作周報也寫得格外快。
兩個小時後,鄭書意抬起頭,放鬆地靠在椅子上,神情平靜,卻給時宴連發了三個感歎號。
鄭書意:晚上我請客吃飯!
鄭書意:地方隨你選!
鄭書意:不要跟鄭主編客氣!
過了好一會兒,時宴才有空眼手機。
他直接發了條語音過來。
“博翠雲灣,可以嗎?”
鄭書意彎了彎唇角:好啊,鄭主編親自為你下廚。
消息發出去的同時,電腦上來了一封郵件。
鄭書意立刻點開,看清內容的瞬間,她目光凝滯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