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一樓。
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像是早料到林依會來似的,葉子銘一早就在門口等候。
他仔細一看,車框奢華的菊形浮雕,這是寒王府上的馬車!
還沒等犁尚拿出腳踏,林依就拉著碧月一起跳下了車。
“葉樓主早。”
林依拿著一疊圖紙興奮的跑了過去。
葉子銘擺了擺手,笑著領她去樓內的議事堂。
林依心急火燎的跟在後麵,駕輕就熟的把圖紙往案桌上一鋪,直奔主題。
“我覺得火鍋不要用那種圓底的,用平底的會更好,那樣受熱均勻。根據吃飯的人數,我們可以打造一些大鍋,小鍋,還有同時兼顧兩種口味的鴛鴦鍋。”
林依指著中間有隔板的圖紙,一一向葉子銘解釋。
“鴛鴦鍋?這個名字不錯。”
葉子銘仔細盯著圖紙,隻是這個隔板的形狀竟然是八卦形,他又瞄了一眼林依,難道她對陰陽五行也有研究?
林依微微一笑,自己第一次看到鴛鴦鍋,也覺得這個名字有趣,特彆是意境很美。
“這是架子,其實蠻簡單的,就是根據桌子的高度在中間挖個孔,當然不能燒到桌子,這個還需要葉樓主自己調節高度。總之就是火鍋下麵需要放石炭,而且使用時必須注意通風,否則容易中毒。”
“中毒?”
“對,在不通風的室內使用時,石炭不充分燃燒時會產生…有毒的…東西,會使人犯暈,嚴重的更會致人死亡。”
“小姐,石炭是這麼危險的東西嗎?”
碧月也忍不住問了一嘴,她自己也曾經用過。
葉子銘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林依,他沒有用過石炭,隻知道這種東西在普通人家會用來取暖。畢竟他們隻會用木炭過冬,並配有專門放置的壁爐。
“是在不充分燃燒的情況下。”
林依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她可不想日後聽說有人一氧化碳中毒,隻是因為吃了火鍋。
“燃燒還分充分和不充分?”葉子銘轉頭看了一眼碧月,果然她也是一臉茫然。
林依表情一僵,總不能從空氣的組成成分開始解釋吧!
“你…你們相信我就是。”
她撓了撓頭,一臉無奈。
葉子銘勾了勾嘴角,無奈的點了點頭,這方麵她相信林依,隻是不明白她如何得知。看著她微揚的嘴角,仿佛這些都是她熟悉的領域,他又輕笑一聲,他突然十分羨慕秦水寒,可以娶到這麼可愛的女子。
和林依相比,自己的妹妹確實失色許多。
皇宮,朝堂。
晨軒宣讀隋山驃騎將領韓承之的手劄,沈丁絕鎮壓叛亂時英勇就義。
秦明帝心下琢磨,這下林衛夫沒有理由不還兵符了,反正林家也敗落了,君臣一場,最後就賞點恩賜吧。
“林衛夫義子,隋山鎮壓叛亂有功,追封溢號“忠敬”,眾卿可有意見。”
皇帝都這麼說了,能有什麼意見。
秦哲嘴角一勾,看了眼秦水寒,既然父皇有心安慰林衛夫,就私下再議。
“父皇,退朝後,兒臣和五弟有事稟報。”
秦水寒狹目微眯,林依的帳還未算,這個時候,秦哲竟然來招惹自己?
秦明帝到是有些好奇,這兩個兒子竟然會聯手?
禦書房。
“父皇,沈丁絕在隋山就義一事,兒臣深表遺憾。隻是這幾日,有人在京城外郊的荒山上,發現一具屍體,雖然麵目全非,但那人身形竟和沈丁絕相似。”
秦哲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秦水寒,不相信他還能如此鎮定。
他清了清嗓門轉向秦水寒。
“五弟,韓將軍說沈丁絕遭受番軍突襲,英勇就義,把他埋葬在了隋山,京城郊邊的屍體會是誰呢?”
雖然他不知道沈丁絕如何被韓承之押到京城,但自己的線人來報,有從京城來的人匆匆趕著馬車返京,特地夜間出發,走得十分隱秘。
秦哲不動聲色的拉了拉嘴角。
誰都知道多年前的那場南疆國之戰,直接奠定了秦水寒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
一戰封神!
那年秦水寒十五歲,被譽為大秦百年難得一見的皇子。
那年秦哲也不過年方十七,雖然他資質平平,但是很小就展露了自己的野心。聽到秦水寒大戰南疆凱旋歸來時,他並沒有像其他皇兄那般心生妒忌,反而想方設法在南疆安置了很多線人。
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
隻是經過這些年的沉澱,他承認自己帶不了兵打不了仗,武功也無法達到秦水寒那樣的高度。
不過,要扳倒秦水寒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由衷感謝林依的出現,讓自己抓到了機會。
自從沈丁絕被派往南疆,秦哲就立馬派人去徹查他的身世,得知這個沈丁絕口碑極差,無惡不作。他想不明白這個沈丁絕和林依之間的聯係,便派人緊盯林府,沒想到這些天的監視,終於被他逮到秦水寒深夜帶著林依去郊外的宅子。
原本以為不過是兩人私會,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
秦水寒明目張膽的宣示林依是他的人,有必要偷偷摸摸去郊外嗎?
秦哲不惜親自去監視,他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功夫不負有心人。
熬到深夜,他看到秦水寒帶著林依先行離開,隨後秦奕也出現在那座宅子裡。
沒過一會,又有幾人搬了一具屍體扔往後山。
誰的屍體值得秦水寒帶著林依一起行動?
“關盛,把那具屍體好生搬到府裡。”
雖然看不清麵孔,但按照體型而看,秦哲相信這具屍體必定就是那沈丁絕。
隻是為何要殺沈丁絕?莫不是此人對林依不軌?
不過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的遣他去南疆,又偷偷押回京城?
他想不明白,但這具屍體足夠自己打擊秦水寒。
“三哥這話,是覺得我應該知道屍體是誰?”
秦水寒眉頭一沉,頓時猜到小七處理屍體時,可能已被秦哲的人盯上。
秦哲瞥了他一眼,冷厲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自己已經讓沈家人來看過屍體,隻是屍體的確有些難辨。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隻要沈父沈臨潛說是,,那便就是。
秦明帝坐在玉椅上一言不發,他怎麼可能在乎沈丁絕的死活,當初林衛夫搞出個義子,並以此不交兵符,他心中就有些不悅。若不是看在他一生戎馬的份上,早就想殺了他。
不過這個義子也死了,老天都有心收他的兵符。
可惜,現在兩個兒子卻來搞事。
秦明帝是何等聰慧之人,一輩子老謀深算,這點勾心鬥角怎會看不明白。
“五弟平日公務纏身,自是無暇顧及,不過據我所知,林將軍府裡的二小姐可是出現在了後山,仵作驗屍,也證實了此人死於胸口一擊,而用的武器正是婦人所用的簪子。我是擔心五弟被這等心狠手辣的女人所騙,心疼五弟,還請父皇明察秋毫。”
秦水寒皺了皺眉,難道小七沒有回收那支發簪?
“真有此事?”
秦明帝原本就不甚爽快,怎麼又扯上林依了?
這個林府真是事多。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將林二小姐交給大理寺審問便可得知。”
秦哲知道自己扳不倒秦水寒,他隻是想折磨林依,因為他發現傷害林依是對付他的最好方式。
“父皇,並沒有證據指明林依犯罪,憑什麼交給大理寺。三哥又何出此言?”
“有林府的小廝作證,案發當日,林二小姐曾經出府。而且沈父也確認過屍體,至於死因,五弟可以叫仵作再次驗明。”
秦哲挑釁的望了他一眼。
聽著兩個兒子的明爭暗鬥,秦明帝感到一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