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又是早膳午膳一起用,翠喜似乎已經習慣林依的懶惰。
她入府三年,一直期待王爺能早日立妃,沒想到到頭來卻娶了這樣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到底有什麼本事呢?
觀察這麼久,她也想不明白。
林依狼吞虎咽的用完膳,她還沒有忘記今日唱歌的約定。
“寒王在哪裡?你趕緊帶我去。這些碗筷你回來再收拾吧。”
“是。”
林依也懶得穿裘衣,反正寒王府上的屋子都燒著壁爐,就外麵一小段路,完全扛得住嚴寒。
翠喜帶林依來到秦水寒的院子。
林依微微一愣,這是她第一次去秦水寒的臥房。
“王爺,王妃來了。”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
沒想到開門的是玄風。
“王妃請。”
林依抬腳邁了進去,身後立馬傳來關門聲。
屋裡就剩下她和秦水寒兩人。
兩人相視一笑。
林依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你的臥房怎麼和書房似的,那些都是書嗎?”
林依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偌大的書架。
隻見書架上全是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書冊。
秦水寒放下手中的茶杯,靜靜看著她微紅的小臉。
她肯定是懶得穿裘衣,一路跳著過來。
那個畫麵!
秦水寒不由嗤笑一聲。
“中間是書,最上麵和最下麵是卷宗。”
“哦——”
林依看了眼最上麵和最下麵的書冊,果然沒有寫書名。
她走了過去,識趣的避開那些卷宗,就看了看眼前的一排書。
她注意到一本插著書簽的書,探過頭一看。
書名曰《甘石星經》。
她抽出書,快速翻了幾頁,天文學?
“寒王,你看的書涵蓋麵真廣啊!”
秦水寒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書,這本《甘石星經》是之前看的,隻為了掐算成親的良辰吉日。
不過這本書的確很有意思。
林依不知道這本毫不起眼的書是偉大的中華文明,書中所記載的行星運行,可比那伽利略早了兩千年。
她放下書又瞥了一眼屏風後麵的床塌,看上去冷冰冰的,還很硬的樣子。
這麼冷的天,就算有壁爐,好像也不怎麼暖和。
“還沒睡醒?要去我的床塌上睡嗎?”
秦水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不聲不響的站在她的身後。
林依轉過身白了他一眼,那個冷若冰霜的寒王估計是一去不複返了。
“那床榻,是為了修煉內力嗎?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簡陋?”
“是啊,沒有你的床塌柔軟,從今往後,我就住你那裡了。”
“……”
林依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說得越多,給自己挖的坑也就越多。
“寒王,我們還不練琴?”
秦水寒饒有趣味的望著她。
“你先唱一首?”
林依微微一笑,那就來首《紅豆》吧,旋律舒緩,估計這個時代的人也能接受。
她清了清嗓子,悠悠唱道:
“還沒好好地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儘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秦水寒聽得入神,沒想到林依的歌聲竟然如此婉轉動聽,那首奇怪的《向前向前》是用來調侃自己的嗎?
“你還真會唱歌。“
“…我又沒說自己不會唱歌…“
秦水寒輕笑一聲,這首歌曲還真的從來沒有聽過,文體白話,也不像詩歌,好神奇的歌曲。
“這首曲子,你是從何處習得?”
“嗯…我也忘了,好像小時候我娘教我唱過…”
這是林依喜歡的一首曲子,原唱空靈的聲音配上這首詞,簡直就是完美契合。
這樣想來,現世還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讓她留戀。
秦水寒不喜歡她這種略帶無奈的表情。
他早把她的母親蕭素查了個底朝天,不過是個普通的布商之女,談不上多富貴,頂多算是個中戶人家。
包括蕭素的心上人申淩武,他也順藤摸瓜查得一清二楚。
兩人青梅竹馬,也沒去過書院,完全談不上是飽讀詩書的書香門第。
蕭素如何培養出林依這樣的女兒?
更何況蕭素在她五歲時就去世了。
她不是林依?
每當秦水寒如是想時,他又覺得很好笑,林衛夫都沒有懷疑她,他何必這麼操心的去調查她是誰。
反正這所有的一切,秦水寒都相信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等你哪天記起再告訴我吧。”
秦水寒淡然的看著她,深邃的眼神裡隱藏著無法言語的無奈。
他拉了拉嘴角,一語雙關。
林依一驚,難道他在懷疑自己什麼?
去世的蕭素是自己最好的擋箭牌,還能查出什麼?
但抬頭看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她心想也許是自己多想了,要是對自己有什麼懷疑,怎麼可能還會娶自己。
秦水寒走到古箏前,閉上眼睛,腦海裡回想了一遍剛才的曲子。
指起。
琴聲舒緩流暢,抑揚頓挫,完美抓住了歌詞的精髓。
曲終。
一直聽慣了原唱的旋律,沒想到他的這個曲調,竟沒有一絲違和感。
林依感歎上天的不公,如果他穿越到二十一世紀,不僅是社會所需的棟梁之才,沒準還是萬人矚目的偶像。
她好想給他測一下智商…
“這個曲子可配得上你的歌曲?”
“寒王彈的,怎麼會配不上呢!”
林依由衷敬佩,他就聽自己唱了一遍而已,就能立馬記住,天才啊!
轉眼到了除夕。
天還沒亮,林依就被拉著起來更衣。
她迷迷糊糊的看到秦水寒的身影,心想怎麼沒去練功呢?
“依依,委屈你了,今日得早起。”
林依耷拉著腦袋,勉強睜開了眼,用無比軟糯的聲音說道:“不委屈,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