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寒無心處理案桌上的公務。
他翻閱了幾份加急的公文,勉強自己沉下心來處理。
打更聲響起,夜深了。
“主子。”
玄風端著丫鬟遞來的燕窩,走到秦水寒身邊。
秦水寒歎了口氣,一口氣喝下燕窩。
這是慕思思特讓小七帶給自己的滋補佳品。
“主子,夜深了——”
秦水寒嗯了一聲,對玄風擺了擺手。
“你退下吧。今日我還有些公務在身。”
玄風掃了一眼秦水寒麵前的公務,和剛才的擺放一摸一樣。
主子說謊了。
難道是因為那位布衣女子?
玄風退了出去,依舊默默地守在門外。
秦水寒歎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對,今日的布衣女子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一張精致的小臉,未施粉黛,即使穿著樸素,但憑良心說,確實是他見過為數不多的美人。
但震撼他的不是美貌,而是她那冰冷毫不畏懼的氣場,簡直和依依一模一樣。
最關鍵的是她為何會知道那句話?
那是當初依依回複自己表白時所說的話,除了自己和依依,這個世上不可能還有其他人知道。
秦水寒閉上了眼,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有些後悔,當時為何不把她抓住?
押入地牢一問便知。
他睜開眼,在書房內踱步。
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他再想念依依,也不可能把一張不認識的臉當成是她!
但是那曾相識的感覺,他搞不明白。
秦水寒的步伐越來越快,聽得門外的玄風不知所措。
玄風不知道主子到底怎麼了,深更半夜也不休息,隻是把自己關在書房內,仿佛半年前王妃剛去世時一樣。
他站在門口猶豫不決,要不要請奕王過來?
就在他躊躇之時,秦水寒走了出來。
然而並不是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向景涵閣走去。
玄風腦中閃過危險的信號。
糟了,主子今日絕對不對勁!
自從王妃離世,他就沒去過景涵閣!
玄風立馬去找犁尚,吩咐他火速去把奕王請到府上。
再次踏入景涵閣,秦水寒也覺得有絲不可思議。
半年多了,為何今日敢踏入這間屋子。
看著屋裡熟悉的一切,往日的歡聲笑語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他摸了摸桌上的宣紙。
一旁的墨水早已乾透。
毛筆雖然一塵不染,但也老化炸開了毛。
秦水寒心中不滿,這就是所謂的保持原樣?
他皺起眉頭,一屁股坐在案桌前。
眼前的宣紙上畫著馬蹄鐵的形狀。
他忍不住翻了翻這一疊宣紙。
還有林依平常練的字。
一生一世一雙人。
再看到這句話,秦水寒的心又刺痛起來。
“依依……”
為何一生一世如此短暫,如同曇花一現!
他翻過這一頁,又看了看其他內容。
滿滿都是依依整齊但是醜陋的字跡。
秦水寒知道林依也想練習好毛筆字,可惜她什麼都聰明,好像就是寫字方麵沒有天賦。
他苦笑一聲,又轉身看向那張大床塌。
依依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賴床,還非要拉著自己陪睡,那小貓似的身形,柔軟得禁不起一捏。
可自從下葬之後,他一直不敢再來這個院子。
就算斯人已逝,他也命令下人必須每日打掃,仿佛她還在身旁沒有遠去。
今日為何有勇氣來到這裡,僅僅是因為白日遇到的那個女子?
她到底是誰?
不知過了多久。
秦水寒回過神,坐在窗前,想象著依依透過窗子看到的景色。
天邊緩緩亮起一道光芒。
夜幕漸漸被這道光亮撕開,又是新的一天。
秦水寒斂了斂神,對著窗外說道:“進來吧,我沒事。”
咯吱——
秦奕屏著呼吸走了進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秦水寒的神情。
剛才聽到犁尚的彙報,他立馬拿上朝服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沒想到五哥竟然有勇氣去景涵閣。
他不敢打擾,隻能在外麵靜靜守候。
“五哥,真的沒事?”
秦水寒一臉平靜,隻是溫柔地掃過他的麵龐。
畢竟這個世上還有親人在關心自己。
就在秦水寒起身準備離去之時。
和煦的晨風吹拂著宣紙。
聽著這個的聲音,秦水寒一個激靈,想起了林依之前的畫。
那張畫!
畫中人!
突然秦水寒像發瘋似地邁向一旁邊的書櫃。
“五哥!”
“畫!”
秦水寒翻出櫃子裡麵所有的東西。
他記得林依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畫塞到了櫃子裡,當時還好奇為何她要把一張女子的畫像珍藏起來,現在想來是不是有什麼理由?!
“五哥!什麼畫?”
看著歇斯底裡的秦水寒,秦奕調動了所有神經,五哥不會又要發狂吧!
秦水寒無暇解釋,他隻想找到那幅畫。
翻了很久,他終於找到了。
那張畫,依依曾經說過畫中之人對她而言十分重要,但是又說這個人不曾存在。
他把畫鋪在桌上,看得膽顫心驚,這個女子竟然和那位布衣女子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