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寒走到門口,看到景蘭欲言又止。
“大監,本王隻有一事相求。請告訴我伊木有沒有出宮?”
看他這個樣子,景蘭也有些同情。
沒想到桀驁不馴的寒王也有如此卑微隱忍的一麵。
景蘭心中怪異,他欣賞寒王的情義,但在帝王之家,這種情義卻蘊藏著致命的危險。
秦水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景蘭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大監之恩,沒齒難忘。”
秦水寒迅速離開了怡軒宮。
隻是偌大的皇宮,自己該去何處尋找依依?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雪停了,但是依舊沒有陽光。
沙沙——
樹後有個人影晃動了一下。
秦水寒立馬看出此人是個女子,而且不會武功。
那個人影指了指前方沒人的地方。
秦水寒思索片刻,配合地跟了過去。
“出來吧!”
一身侍女裝扮的女子緩緩抬起了頭。
秦水寒微微一愣,沒想到會是她。
“拜見寒王。”
郭芸說得很輕,還對秦水寒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搖了搖頭。
秦水寒會意,作了一揖,並沒有行禮。
郭嬪知道秦明帝最近沉迷於女色,她想儘量表現自己,以便爭取到親自撫養兒子的機會。
奶娘雖好,但還是想自己帶。
今日她又給秦明帝送了些親手做的大補湯。
隻是剛來到怡軒宮,就聽到秦明帝吩咐手下待會把伊木送到東陵使者下榻的偏殿。
她猶豫片刻,猛地想起伊木就是昨晚敢頂撞秦明帝的女子。
沒想到陛下如此不待見那位女子。
郭芸欣賞伊木,她還想起了林依,那個年紀輕輕的女子竟然救了自己和孩子。
可惜英年早逝。
“妾身猜到寒王會來找伊小姐。”
郭芸輕笑一聲,昨日秦水寒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麵頂撞陛下。
秦水寒點了點頭,不知郭芸想說什麼。
“陛下把伊小姐送到了東陵使者下榻的偏殿。”
秦水寒捏緊了拳頭,眼中滿是怒火,但他依舊極力控製自己。
“郭嬪為何要幫兒臣?”
“妾身——”
郭芸垂了垂眼眸,看向遠方。
“妾身欠寒王妃一個人情。她是個好人,雖然伊人已逝,此生還不了她的那份情,就隻能將這份恩情還於寒王。妾身看得出寒王對她的情義。”
秦水寒抿緊了嘴唇。
依依是很真實的人。
“多謝郭嬪!”
秦水寒的感謝都在不言中,當即飛奔向東陵使者下榻的偏殿。
看著他飛快離去的背景,郭嬪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祝他成功。
她低頭掩麵,也迅速離去。
偏殿內。
林依砸碎了桌上的青瓷花瓶,她像隻小困獸,拿起地上的碎片便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伊小姐!”
祁玨緊張地看著她。
“彆過來!”
林依抵著自己的脖子,與二人對峙。
就在剛才,祁玨解開綁著她的繩子,滿臉心疼地看著她。
林依本能地躲到床角。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武器就是頭上的一個步搖。
精美絕倫卻絲毫沒有攻擊力。
祁玨看到她的眼中儘是恐懼,便主動往床塌外側退去。
他不知該如何說服林依跟自己走,顯然這個秦國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看到祁玨遠離自己,林依深吸了一口氣。
祁玨說得不錯,在大秦,自己無容身之處。
她相信他不想傷害自己,可他身後的祁仁吉卻如一隻惡虎,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
看祁玨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祁仁吉睨視了他一眼。
這個跟班太沒用!
他走到桌邊,把秦明帝賞給自己的媚藥悄悄撒入杯中。
“阿玨。”
祁仁吉端起茶杯,示意祁玨把茶遞給林依。
“伊小姐,喝口茶吧。”
祁玨高高端起茶杯,希望林依可以放下戒備相信自己。
看著高舉的茶水,林依猶豫不決。
高度緊張讓她口乾舌燥,但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祁玨是個正人君子。
她接過茶杯,抿了一小口。
淡淡的異味!
媚藥?
竟然給自己下藥!
林依滿臉憤怒地看向祁仁吉。
“你下了什麼藥?”
誰知不待她反應,祁仁吉便嗖地奪過林依手中的茶杯,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強行把茶灌了下去。
“仁吉,你這是乾什麼?”
祁玨猛喝一聲,一把推開了祁仁吉。
祁仁吉甩了甩手冷哼道:“那個秦明帝看人真準,知道你下不了手,特地給了我媚藥。事不成,我們都無法平安回到東陵。你要真心喜歡她,何不讓她成為你的人?你要這樣僵持到何時?”
林依咳個不停,又是這該死的媚藥。
她憤怒地瞪著祁仁吉,真想把他千刀萬剮。
“伊小姐……”
祁玨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
林依推開她的手,又往牆角退去。
“你不要過來!”
祁玨縮回了伸出的手。
林依迎上祁玨的目光,隻見他眼神裡滿是苦楚和憐惜。
也許他真的不想傷害自己吧!
絕望之中,林依感到一絲安慰,可是祁玨身邊的祁仁吉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林依突然想起了秦哲。
原來秦哲的惡毒是遺傳自那秦明帝,真是一對混蛋父子!
此時的林依突然變得極度冷靜。
她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這次的媚藥是直擊神經,還是入血循環呢?
林依看著自己的手,神誌清晰,身體好像也沒有發燙。
她放慢呼吸,希望藥效可以慢些。
水寒會來找自己嗎?
祁玨生氣地瞪著祁仁吉。
“仁吉,你怎麼可以這樣!”
“木魚腦袋!我不給她灌媚藥,你能得到她?”
祁仁吉的聲音裡也有一絲抱怨,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得到她!”
二人爭執的聲音傳入林依耳中,她覺得十分好笑。
何為得到?
她的心是自由的,才不會被誰控製。
林依瞅準機會,看著桌上的花瓶,跳下床塌衝了過去。
哐當——
一個價值不菲的花瓶碎了一地。
“伊小姐,我保證不會碰你,就讓我為你包紮可好?”
看著林依流血不止的手腕,祁玨心疼不已。
可是自己稍一靠近,就聽到林依狠狠地衝著自己喊道:“再敢靠近一步,我就自刎在你麵前!”
祁玨嚇得一動不動,他焦急地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
林依表情凜冽地看著自己流了一地的血。
剛剛下手太重,到底不是銀針,完全控製不好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