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林依望人興歎。
太廟的祭禮,平民百姓是看不到的。
不過透過南大門,可以依稀看到水寒在院內種太子樹的身影。
林依耷拉著腦袋,歎了口氣。
能擠在最前麵的都是女子!
“二弟三弟,你們扶我坐在馬車頂上!”
碧月和冷芳對視一眼,還是答應了林依的請求。
但是出乎她們的意料,林依並沒有讓馬車靠近太廟,反而讓雷青牽到人少開闊的地方。
就著和煦的陽光,林依躺在馬車頂上昏昏欲睡。
太子妃到底想不想看到主子呢?
幾人靜靜地守在馬車旁。
突然林依坐了起來。
“那處樹枝靜止了,水寒的樹種好了!”
眾人看向太廟,太子妃怎麼就知道主子種了樹?
林依興奮地跳下馬車,立馬被碧月和冷芳接住。
“太子妃,您有孕在身!”
林依嘿嘿一笑,討好地搓了搓手。
“對,你們說得對!我注意!”
碧月無奈一笑,太子妃認錯超快,但在她眼中就是撒嬌,怪不得主子招架不住。
此時南大門外的人群漸漸散去,秦水寒進入了中殿,外麵的人看不到裡麵的一切。
吏部尚書盧清一聲令下,領路的庶子任博雅拿起水鉢,向秦水寒的雙手淋了一勺淨水。
秦水寒搓了搓手。
吸附在手上的水似乎變得有些粘稠。
水有異樣!
他抬頭盯著任博雅,此人是溫圖紫所薦,難道自己信錯了人?
任博雅一臉疑惑,太子殿下為何一副要殺了自己的神情?
“太子殿下,該繼續祭祖儀式——”
秦水寒盯著他的眼睛,直冷冷說道:“水有問題。”
任博雅猛地一驚,直接轉身拿起水鉢舀了一勺水。
他放在鼻下聞了聞,沒有異味,便直接抿了一口。
周圍的人並沒有聽到他和秦水寒的對話,隻是被著突如其來的行為搞得莫名其妙。
秦水寒回頭望向秦奕。
但遠遠看去,頭上的冕板旒蘇讓人看不清神情。
秦奕皺了皺眉,隱隱心中有些不安。
這個時候,五哥沒有理由回頭。
任博雅緊鎖眉頭,來不及細想,借助自己的身體,擋住彆人的視線,猛地向盧清敲去。
“盧尚書,委屈了!”
盧清還沒聽清任博雅說了什麼,便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秦水寒緊握雙拳,靜靜盯著任博雅,深潭般的黑眸沒有一絲波動。
任博雅拉著盧清,大聲喊道:“傳禦醫!盧尚書體力不支暈倒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過盧尚書也年紀不小了,一個上午都在主持冊封大典,也著實是難為他了。
“祭祖儀式稍後進行,眾大臣原地休息——”
任博雅對秦水寒使了個眼神,便扶著盧清走向太廟的旁殿。
秦奕不由分說地追了過去。
柏惟貞立馬安排人手守在旁殿跟前。
任博雅扶著秦水寒坐在椅子上。
“太子殿下,微臣認為淨水池內的水沒有問題。”
秦水寒努力平息氣息,盯著自己的手沉默不語。
指尖發白,他不敢冒然運功。
“五哥——”
秦奕的聲音響起,他舒了口氣。
“小七,我中毒了,但是不知何毒!”
秦奕愣在原地,他們已經做了萬全的防備,沒想到太廟環節出現問題。
他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盧清。
“五哥,是這混蛋?”
秦水寒搖了搖頭。
“任庶人的障眼法。”
秦奕咽了口唾沫,原來傳喚禦醫是為了救治五哥,不是為了盧清。
“五哥,我運功給你?”
“不,萬一運功會越來越糟。”
秦水寒閉上眼,思索從太廟開始的每一個細節。
期間除了植樹以外,並沒有其他行為。
“小七,讓人把負責祭奠太廟之人都徹查一遍,還有那些運送樹木之人。”
站在一旁的任博雅突然插嘴道:“太子殿下,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淨水沒有問題,但護樹之人,並不在負責祭奠太廟的人員之中,請太子殿下讓微臣先將護樹之人扣押!”
秦水寒不置可否,雖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除了熱血澎湃,並沒有毒入骨血的跡象。
如果對方不是要自己的命,那又是為了什麼?
“任庶人,你去吧。”
任博雅頷首領命,剛想離開,又折返到秦水寒身旁。
“太子殿下,門外的柏校尉和蘇胄衛,您可相信?”
“柏惟貞可信。”
任博雅點了點頭,出門便交代柏惟貞扣押了所有護樹之人。
“太子殿下對剛才的蒼勁柏樹十分滿意,有心賞賜所有護樹之人,柏校尉,趁太子照顧盧尚書之時,務必把所有人都留下!相關人員,一個都不能少。”
柏惟貞有些懵圈,這算是什麼事,自己的職責是該守護太子殿下。
但聽任庶人的意思,留下那些人員才是重要任務。
“末將領命。”
柏惟貞對蘇霄淩點了點頭,十分羨慕他能守護在太子身旁。
蘇霄淩眼神深邃而堅定,並未因為可以守護太子而得意忘形。
這才是作為武將該有的素質!
柏惟貞敬佩地點了點頭,剛準備離開,立馬有士官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任庶人,不好了,有人死了!”
一聽到有人死了,柏惟貞瞪直了眼睛,倏地把手壓在佩劍上,說什麼也不挪動半步。
蘇霄淩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臉沉靜。
任博雅歎了口氣,領著士官走入旁殿。
顯然屋內的秦水寒和秦奕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秦水寒背著光端坐在椅子上,陰沉卻不帶戾氣。
他緩緩開口道:“死者何人?”
雖然他的聲音平靜如水,但傳入士官的耳中如同地獄的閻王一般。
“護、護樹園丁……”
秦奕咽了口唾沫,為何禦醫還沒有到!
“五哥,我、我想把她接來!”
秦水寒垂著眼眸,知道小七說的是依依,但目前這個狀態他絕對不允許依依陷入危險。
“不。”
突然他覺得自己沒有貿然運功是正確的抉擇。
一定要扛過這一關!
儘管秦水寒不想林依摻合進來,但太廟外的林依還是發現了端倪。
“碧月,你有沒有覺得鼓聲停了?”
林依搖了搖頭,豎起耳朵再次傾聽。
不應該呀,樂聲剛起就停了下來,仿佛被什麼事阻斷似的。
碧月點了點頭。
鼓聲的確停了,可是他們進不去,當然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何事。
林依皺了皺眉,決定等秦水寒結束太廟的祭禮再回府。
等待的時間,總顯得格外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飛奔而來的馬車停在了太廟門口。
林依伸長脖子看向馬車。
沈晨!
雖然不認識同行的兩人,但林依注意到都是相似的官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