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獻這回可再不敢聽信自家公子的話,他先前也是這般的,可沒有想到,這次直接就要成親。
仙帝娶妖,他幾乎不敢想象,提一隻妖去九重上可比提一個凡人,難上數倍甚至數十倍,錦瑟莫是做帝後,便是僅僅存在於九重上,就是不可饒恕的罪!
除非妖能褪去妖骨,重新煉化,可顯然不是易事,即便資再聰明的妖也不可能去逆改命!
當初那個紀姝,如此合適的人選,就因為是凡人,提上界稍顯麻煩,公子便拋之腦後,現下卻要冒下之大不違的麻煩去娶一隻妖,實在讓人想不通。
他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在想什麽,怎麽會有這樣的決定。
“屬下求君主收回成命,此事萬萬行不得,仙妖自古不兩立,那是意,屆時界眾仙必然會反起,君主,您當初力氣不就白費了嗎?”匹獻越發急道。
沈甫亭聞言不喜,麵上盡是不以為然的冷意,“意?”
他輕笑一聲,眼中盡染淡漠恣睢,“我就是要讓他們明白,我就是意,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區區九重,還沒有資格左右我的想法……”他漫不經心淡道,隨手拿起折子,“出去罷,再多一句,便不用出現在我麵前了。”那話間雖然淡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
匹獻不敢多一句,顫顫巍巍退出了書房,伸手以袖抹了額間的冷汗,不敢再多一句。
午間的日光照射下來,街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喧鬧的聲響傳到客棧裏頭,打破了客棧裏頭的寂靜。
沈甫亭處理了一夜公事,洗漱過後出了屋,見到隔壁房門緊閉,不由腳下微頓。
今日他要處理公務,便沒有去喚她起來,不想日上三竿,她還沒有起來,這般往後還如何在界立規矩?
他看向身旁的匹獻,“她早上可有起來過?”
匹獻忙回道:“屬下在門口喚過了,姑娘沒有理我。”
自然不會理,他去叫都是不理的,很是愛使性子。
沈甫亭搖頭苦笑,上前推開了房門,可一進去便覺屋裏的氣息太過冷清孤寂,與往日空氣中彌漫著清甜溫香完全不一樣。
就像沒有人在裏頭睡過一般。
他腳下微微一頓,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快步進了裏間,果然見床榻上空空如也,隻餘被子淩亂地攤在床榻上,
他眉間微微斂起,上前探向被子,裏頭沒有半點溫度,顯然是離開了很久。
他微微一頓,神情怔然,一抬眼便看見了枕旁的劍刃,隨隨便便丟在一旁,沒有半點珍惜,一時徹底頓在了原地。
匹獻進來見這番場麵,當即便知曉,那隻妖恐怕是逃了,一時鬆了口氣,可心又瞬間提起,因為自家公子的麵色實在有些嚇人。
屋內極為壓抑,便是外頭街上的喧鬧聲都無法打散這處的可怕氣氛。
匹獻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好,盡可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掩不住寒毛倒豎的感覺。
沈甫亭麵色陰沉的幾欲滴水,拿過床榻上的劍刃,看了片刻,他麵色越發可怕,手間慢慢握緊,刀刃鋒利,片刻間便劃破了手掌,刺目的血跡從指間慢慢滑落,滴落在床榻上。
匹獻嚇得不輕,開始腳軟,“……公子。”
“好大的膽子,竟敢玩我!”沈甫亭猛地站起身,將手中的劍刃“砰”的一聲擲在了地上,瞬間裂成碎片,紮在了木板甚至是木柱上,成串的血珠子撒了一地,看上去觸目驚心。
匹獻嚇的麵色慘白,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從來沒有見過沈甫亭這般盛怒,那眉眼間中的駭人怒意,叫他連公子息怒這樣一句簡單的話都不敢。
沈甫亭眼中一片駭然怒意,怒意翻騰之下麵色越顯可怕,勃然大怒之後卻又平平壓下,讓人心頭越發不安,他壓得太沉,仿佛有什麽陰暗麵隱隱呼之欲出。
屋裏死一般的寂靜過後,是幾近窒息的壓抑。
匹獻不敢話,也不敢不話,身子一陣發僵之後,硬著頭皮輕道:“公……公子。”
沈甫亭隨手拿過一旁的被子,極為用力擦拭了掌心的血跡,血越擦越多,似乎半點不疼,那一被子的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匹獻渾身都開始打顫,再也受不住待在屋裏,他怕自己嚇到暈厥,他聲音輕得低不可聞,“……公子,可要追回來?”
沈甫亭壓抑再三,還是壓不住怒意,誠然一個仙帝被一隻妖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確確實實是奇恥大辱!
他眼睫微微垂著,玉麵越發沒有了表情,言辭之間皆是切齒怒意,“把這個玩意兒給我找出來!”
匹獻連忙退出了屋外,馬不停蹄去搜尋蹤跡,一刻也不敢耽誤。()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