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既開口要見兼橦,自然是要去請的,卻不想等了片刻,那兼橦並未出現,倒是身旁伺候的嬤嬤來了。
這尋嬤嬤一看就是經過場麵的,在錦瑟麵前也是一副長輩做派,不卑不亢完全沒有將錦瑟這個妖尊看在眼裏,隻是全個禮數,“老身給娘娘請安,仙子身子有恙,無法來見娘娘,托老身來與娘娘說道,還望娘娘恕罪,改日必然登門賠禮。”
尋嬤嬤說得一派認真,仿佛是個真事,可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錦瑟要見,她便病了,可不就是明擺著不想來見?
這事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自然也就罷了,畢竟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偏偏遇到的是錦瑟,她那會管得這麽多。
日子本就無趣,難得送來一個玩意兒,哪能不收下,更何況若是這玩意兒鬧的大些,說不準還能讓沈甫亭出來見她。
錦瑟聞言盈盈一笑,“還真是巧,偏偏找她的時候病了……”
尋嬤嬤見慣了場麵,在這些事上可是出了名的老油子,安的理由是身子有恙,便是妖尊娘娘也不能強行要人來見,聞言如同沒有聽懂一般,順著她的話道:“娘娘說的是,可是趕巧了,正好病著了,才沒能來見娘娘。”
錦瑟瞬間陰沉了眸色,鮮豔的唇瓣微動,輕飄飄道:“你覺得我信嗎?”
尋嬤嬤沒料到她竟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完全不顧及旁人會給她安的惡名,一時也頗有些摸不清路數。
立在一旁的花嬤嬤見錦瑟欲要作妖,連忙俯身,將這個中不好,低聲給錦瑟倒了一耳朵,“娘娘,這事已然如此,再叫人來可是不妥,且兼橦仙子還是九重天上鳳凰一族留下的貴重血脈,地位很是高,你若是得罪了她,往後在九重天上可是難辦,在君主那處也沒法說,倒不如……”
這九重天來,九重天去,每一個字眼都在刺錦瑟的心。
她如今就像是個斷送了江山的廢物,還要關在這處做人質,處處受製於人,脾氣又怎麽好得了?
自然不耐煩聽這些,又是個橫慣了的,即便身上縛著捆妖鎖,也不可能軟了性子,直慢悠悠睨了嬤嬤一眼,“這是妖界,不是天界,我現下要見她,她便是要見閻王爺,也得推後幾分,先見了我才是。”
“娘娘,仙子她確是身子有恙,無法來見娘娘,您便是說到君主那去,這理也是一樣。”尋嬤嬤一臉倔強,軟硬不吃的做派,顯然不將妖界和錦瑟放在眼裏。
錦瑟見狀越覺有趣,直幽幽笑道:“我就喜歡骨頭硬得,玩起來才脆。”她說著伸手靠在石案上,“既然說的是一個理字,那就按照你們仙界的規矩來罷,聽說你們仙界的規矩很重,不知這背後裏嚼舌根,妄論主子是要如何罰?”
剛頭的前因後果早早都告訴了這老嬤嬤,不過這事不歸她們梧桐宮管,妖尊怎麽罰就怎麽罰,和她們無關,聞言也隻做個聾子,一副錦瑟拿她沒辦法的樣子,派頭大的很。
花嬤嬤一臉為難,又無法給尋嬤嬤支個聲,這小祖宗作起來,可是不管不顧的,沒得連性命都被折去了!
錦瑟見她不說話,可沒有放過的意思,“看來是不知曉,那便按我們妖界的規矩來罷,在我們妖界妄論非議,便要拔掉那根舌頭,剛頭既然是一人一句話,那就一人拔一根舌頭。”她慢悠悠伸出了纖細的食指,看向那群跪在地上的眾仙子,滿眼的天真。
仙子們聞言麵色瞬間慘白,還未來得及開口求饒。
錦瑟又道:“這事你們可不能怪我,誰叫你們口中奉承的仙子這般無情,不過是身子微恙,卻連你們的舌頭都不願意救一救。”
仙子們聞言當即跪向尋嬤嬤,“嬤嬤,求您讓仙子救救我們,我們往後再也不敢了!”
尋嬤嬤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何曾想到會遇到這麽一個不講理的,自己做了惡事,近還將罪過推到自己仙子身上,實在太不講道理!
如今叫她左右為難,畢竟若是放任這位去罰,仙子那處必會被人埋怨,失了人心,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錦瑟可不耐煩等她想好,隨口道:“開始罷。”
“慢著。”尋嬤嬤直開口笑道,“此罰未免太重,能否賣老身一個麵子……”
錦瑟不想再聽,端起果茶輕輕抿了一口,垂著眼睛百無聊賴道:“本尊喝完這杯茶前,要見到人。”
老嬤嬤可算是被下盡了臉麵,聞言再無法說什麽,匆匆忙忙回轉而去。
這一番話傳過去,兼橦便出現了,顯然沒有病著,步步行來確實是仙女之姿,輕紗飄揚到了麵前,一舉一動皆是神女做派,美的不能用言語道之。
兼橦連表麵功夫都沒有做,堂堂正正開口道:“還請娘娘放過諸位仙子,此事由我一力承當。”
錦瑟抬眼看著她,卻沒有說話,視線在她身上流轉幾番,仿佛她是一件待價而沽的物件,“既然是來求我,怎麽不跪下?”
兼橦是神女,自有神女的高傲,“娘娘隻是娘娘,莫說還未嫁入天家,即便是嫁了天家,我也不需要給你下跪行禮,反倒是娘娘要遵從禮節拜我一拜。”
錦瑟聞言笑出了聲,聲音清甜,如同個小姑娘家家,“那你見到沈甫亭跪不跪?”
見了君主自然是要跪的,這九重天上下有哪一個敢不跪沈甫亭?
兼橦自然知道是個陷阱,索性便不開口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