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公公命人將青離扶上了馬車,繼續前行。
隊伍行走了半日,青離忽然發現不對勁,問:“福公公,這不是去往東夏都城的路吧?”
福公公騎在馬上,聞言回頭笑了笑,道:“公主果然心思細膩!這的確不是去郾城的路,我們現在是要去軍營。”
“去軍營做什麽?”
“到時候公主自然就知道了。”福公公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青離深深蹙起眉頭,現在西晉和東夏兩軍正在交戰,這種對壘之時,將她帶去軍營做什麽?難道是要拿她做人質?
在這種戰戰兢兢的心情裏,隊伍已到達了軍營。
青離身上的藥效已經退了,能夠自由行走,跟在福公公身後進了軍營。
她從小生活在皇宮,雖然也曾上山拜師學藝,但卻不曾見過軍營的樣子,不免好奇,一路上轉著腦袋東張西望。
此時已是深夜,月明星稀,軍營裏四處燃著火把,有不少士兵正在巡營。
迎麵走來一個青年男子。
“奴才見過翼王殿下!”福公公連忙上前行禮。
原來這就是東夏的翼王,青離不由抬眼打量起他。
皮膚曬得微黑,劍眉星目,五官周正,也算是個英俊的男子,但眼角眉梢都有種淩厲的味道,即使隻穿了一件普通的青布袍子,身上也散發著不凡的氣度。
猶如一把曠古名劍,一旦出鞘,必然鋒芒萬丈。
這位翼王殿下是東夏皇帝的兄弟,單名一個淵字,聽說極善用兵,這次出征西晉,就是由他掛帥。
感覺到對麵打量的目光,夏侯淵將目光投向青離,微微皺起了眉,質問道:“軍營重地,怎麽能讓女子進入?”
福公公道:“翼王殿下恕罪,這位是西晉國的靜安公主,皇上要見她,所以,奴才才將她帶入了軍營。”
青離心中一驚,難道東夏皇帝也在這軍營中?
“胡鬧!”
夏侯淵輕叱一聲,便黑著臉走了。
福公公驚魂未定地舒了口氣,舉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好險,怎麽偏偏遇上這位活閻王!
“公主,我們繼續走吧!”
福公公將青離帶到一頂營帳外,道了聲請,便垂首立在門外。
青離注意到,這頂帳篷比其他的帳篷都要大,搭建在中央,而且更精致華麗,裏麵住的人是誰可想而知。
她深吸一口氣,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帳篷的中央,坐著一個青年男子,一襲月白的長衫,廣袖飄逸,腰帶上繡了幾朵墨蘭,更顯雅致。
這份清雅,與軍營的嚴肅格格不入。
桌邊放了一盞花茶,他正伏在按上寫著一張花箋,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
兩撇柳葉眉,鳳眼斜飛,纖長的睫毛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溫潤如玉,微微一笑,唇邊便旋起兩個漂亮的梨渦。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致就是這個樣子吧。
“是你?”青離十分震驚。
她想起那個寒冷的夜晚,她從大明宮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有一個人,輕輕吻了她的耳垂,留下一句話。
“記住,我的名字叫夏澤。”
青離曾無數次猜想他的身份,左右不過是慕容徹的仇人,卻從沒有想過,他會是東夏國的皇帝。
夏侯澤。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
青離有種受欺騙的感覺,怒問道:“你把我抓來幹什麽?”
夏侯澤看著她,表情似笑非笑,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和親。”
青離隻覺得荒謬。
“和親?為什麽是我,西晉有那麽多公主,不乏比我更美貌的,何況……何況我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說到這裏,青離黯然地垂下眼睛。
“不知道,可我就是想要你。”夏侯澤將毛筆擱在筆架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天色也不早了,該歇息了!”
說完,就朝床榻走去,踢了鞋爬上床。
青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還不快過來?”夏侯澤看著她,似笑非笑,“我勸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過來,否則,如果要我去抓你的話,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青離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