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徹隻看了眼紅帳裏的景象,臉便黑了。他一把拽住青離的手腕,轉身就走,直到離紅帳好遠才停下。
青離摸著自己被拽疼的手腕,怒道:“你幹嘛?”
“你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麽?”慕容徹黑著張臉。
“我來找翠微!”青離理直氣壯。
慕容徹險些背過氣去,道:“我怎麽會把你的宮女送到紅帳?她在火頭營幫忙,過兩天就會回來伺候你!”
青離也覺得自己理虧,便撅著嘴不說話。
慕容徹占了理,便開始喋喋不休地教訓她,道:“你在軍營裏亂跑什麽?紅帳這種地方也是能亂來的嗎?萬一被人發現你是女子,拖進去……”
他忽然噤了聲,那種情形,他真是不敢想象。
青離一直低著頭任他教訓,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麽也會在紅帳?”
難道他也是來找軍妓的?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她就渾身不舒服,他怎麽能來找軍妓呢?
青離撅著嘴委屈地怒瞪著他,杏眼裏微微閃著水光,儼然一個發現丈夫偷腥的妻子模樣。
“我並不是來……”慕容徹咳了一聲,不知該怎麽解釋,這種情況,的確太巧合了。
“騙人!那你說,你為什麽出來這麽久都沒回營帳?”青離憤怒地質問。
慕容徹道:“我隻是出來透透氣,這裏恰好是風口,涼快。”
青離斜著眼睛看他,半信半疑。
慕容徹忽然挑挑眉,道:“你為何這麽在意我來紅帳?莫非……你吃醋了?”
青離心下一陣慌亂。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麽生氣,按道理說,他有沒有來紅帳找女人與她何幹?莫非真像他說的那樣,她是在吃醋?
意識到這點,青離慌亂地不知所措,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慕容徹低歎一聲,伸手將她攬到懷裏,溫柔地替她拭淚,道:“好好的,怎麽又哭了?你怎麽這麽愛哭?”
青離怔怔的看著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麽愛哭。從前,她很少會哭,偶爾被其他兄弟姊妹欺負了,也會狠狠的報複回去,以牙還牙,從沒什麽值得她哭過。
可是這段時間,她流了太多的淚,眼睛就像泉眼似的,隨時隨地都能湧出淚來。
她太傷心了,為國破家亡傷心,為失去清白傷心,更為腹中慘死的胎兒傷心。
她也太害怕了,害怕他咄咄相逼的緊迫,更害怕自己心底即將出土的感情。
每每想要逃避,卻陷入更深的羈絆。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像是一根細細的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將她的心緊緊纏繞,令她逃不掉,避不開,幾乎窒息。
“皇叔,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要是放過了你,誰來放過我?”
慕容徹緊緊抱著她,無奈地低歎,心中隱隱作痛。
如果可以,他何嚐不想放過她,可是他的心不允許。在那段被她忘記的日子裏,他每每看著她卻無法靠近,隻覺得快被逼瘋了!
他已經受夠了那種煎熬。
慕容徹抱著青離回了營帳。
蔡明已經帶了幾位大將等在了營帳前,見慕容徹回來,忙道:“皇上,據探子回報,這兩天東夏軍隊有所異動,可能很快就會攻城!”
慕容徹神色變得嚴肅。
他將青離放下來,道:“你先回去睡覺,我可能要很晚才回來。”
“嗯。”
走了兩步,青離忽然想起什麽,轉身道:“我有話要說,是關於戰事的。”
青離將那日在東夏軍營無意間聽到的夏侯澤和夏侯淵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在場的眾將士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嘉平關的確地勢險要,若是他們中計,被引入嘉平關的峽穀,被前後夾擊,很可能二十萬大軍無一生還。
“我軍有二十萬大軍,而東夏隻有十萬兵力,這樣的兵力差距,即使前後夾擊,也不一定是我們的對手!”蔡明質疑道。
蔡明這是在懷疑她說謊嗎?
青離臉色有些難看,她不知道蔡明是為了蔡金枝故意為難她,還是真心這麽想。如果他是真心這麽認為,那也未免太愚蠢了點。她是慕容家的人,西晉皇室血脈,又怎會為了東夏說謊騙他們?
“我說的都是事實,信不信隨你們便!”她僵硬地說。
蔡明道:“末將並沒有懷疑公主說謊,隻是,這也許是東夏賊人的詭計,故意設計讓公主聽到他們的作戰計劃,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