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喬江心淡漠的眼神,讓陳文德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他不清楚,喬大丫為什麼會這麼看自己。
他媽說的不錯,喬大丫長的是可以,就像是路邊一朵旺盛的野花,充滿了生命力。
但這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是池素珍那樣的百合花。
說話細聲細氣,有文化有修養,跟他有著同樣的興趣愛好,有著同樣豐富寬廣的精神世界。
而不是隻會種地除草,扯著嗓子和彆人罵街的粗俗村姑。
車金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她朝著喬江心的背影看了一下,認出了她。
“文德,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喬家大丫頭,媽沒騙你吧?長的確實是不錯吧?要是再白淨點,打扮一下,比你那姓池的同學還要好看呢。”
陳文德眼裡閃過不耐,但說話聲音很柔和,“媽,你彆說了,一個是鄉下的野草,一個是純潔高貴的百合花,能放在一起比嗎?”
車金梅臉色難看了兩分,“文德,媽從來沒有說過池家那閨女不好,但池素珍不是我們這種家庭養的住的。”
車金梅想起池素珍上次到自己家裡做客,穿著那潔白的裙子,掏出手絹將家裡的凳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才肯坐下,連家裡的狗從她的腳下拱過去都像是遇到了什麼臟東西,滿臉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裙擺。
那樣的閨女,與鄉下格格不入的閨女,怎麼會適合陳家這樣的家庭?
又怎麼能幫著兒子頂起陳家的門戶?
車金梅拉住陳文德的手臂,苦口婆心的勸道,“文德,媽是過來人,這過日子是柴米油鹽,不是你們的詩詞歌賦,你已經24歲了,再拖下去就耽擱了。
池家那閨女願意,可他父母不願意,他們家要的三轉一響以及彩禮,就算我們去借去湊,湊夠了,然後呢?
我們後麵不用吃喝了嗎?我們這一大家子怎麼辦?
你弟弟妹妹還小,你爸的身子骨也不行,媽的年紀也大了,這個家遲早要交到你手上。”
車金梅拍了拍陳文德的手背,“大丫不一樣,她是我們這十裡八鄉出了名能乾的姑娘,隻有她才適合我們這樣的家庭。”
見自己都這麼說了,兒子還是不為所動,車金梅的語氣也帶上了惱怒,“要你大學畢業了,分配到了鐵飯碗,你和池素珍自由戀愛的事,我根本不會有任何意見。
可現在呢?
我們全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偏要跟那亂七八糟的同學去參加啥勞子舞會。
把自己一輩子都賠進去了。
要不是學校出麵給你作證,我們說不得還要去勞改場撈你呢。
嗚嗚嗚~,我到現在還不敢讓彆人知道這件事。
嗚嗚嗚,文德,你都把你爸給氣成什麼樣子了?
你就懂事點,讓我們省省心,你就為家裡想一下好嗎?
媽知道你不甘心,可這就是命啊......”
陳文德聽著車金梅的哭訴,心口像是被壓得喘不過氣。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他和素珍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
他語氣中帶著屈辱,“媽,就算我沒有畢業,就算我沒有分配工作,我照樣可以賺錢養活你們,你給我半年時間,要是半年我的稿子換不來大米白麵,我就聽你的,娶喬大丫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