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花走後,桃子一整天都很沉默,閒下來時也經常安靜的發呆。
喬江心吃完洗漱後就補覺去了,這一路從京都下來,雖然是臥鋪,但也昏昏沉沉的,並沒有發現桃子的異常。
劉阿霞倒是清楚,但劉阿花是自己親姐姐,並且她跟劉阿花想的也是一樣,小孩子賺錢不給家裡難不成還自己拿著?
桃子還沒嫁呢,劉阿花管桃子要錢天經地義,換成是她自個孩子上班,她也不可能工資全讓孩子揣著。
一家人力往一處使,家裡才能越來越好,再說她自己賺錢也都是花到家裡的啊。
所以,她也就在桃子麵前寬慰了幾句而已,說啥劉阿花到底是她親生父母,讓桃子要孝順啥的。
桃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應聲道,“我知道了二姨。”
另外一邊,劉阿花回到村裡就開始顯擺了,到處說自己閨女出息了。
說桃子一個月工資十八塊,一年能給家裡賺二百多,以後還要嫁到城裡,給自己找個城裡女婿,還會幫襯著家裡哥哥和弟弟。
這一通炫耀,讓她在婆家都挺直了腰杆子,連一向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妯娌,對她的態度都有點巴結討好的感覺了。
村裡的人更是捧著她,什麼好話都往她身上送,之前那些說桃子沒了青白,眼光高,各種說爛話的也轉了口風。
“哎呀啊,阿花你這是要享福了啊,這閨女養的好啊,還好當初沒有隨便給她嫁了,不然哪裡能有現在這造化啊。”
“對啊,小時候我就看你家桃子是個聰明勤快的,我家三娃說了,桃子考試九十多分呢。”
“嗨,要我說啊,還得是親媽,這閨女雖然是賠錢貨,但比男娃會疼媽些。”
“對了,阿花啊,你家桃子這麼出息,你可得看緊了,一年二百多呢,可彆給那頭哄走了。”
婦人說著,還擠眉弄眼的朝著東邊使眼色。
東邊是劉鐵欏的大兒子劉國兵家。
另外一個人馬上接話,“是啊,人還有句老話說生娘不如養娘大呢,也不知道哪個糊塗的說的,這孩子是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裡是養娘能比的。”
劉阿花聽得洋洋得意,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恭維的好不神氣,同時心裡也越發的提防李鳳妹這個弟媳婦。
這一夥捧著劉阿花的村婦,在劉阿花麵前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扭頭到了李鳳妹麵前又是另一個態度。
“鳳妹啊,你知道嗎,桃子現在一個月拿十八的工資呢,剛才阿花還在村口炫耀,得意極了,說桃子一年能給家裡掙二百呢。”,婦人瞪大眼睛伸出兩根手指頭,舉到李鳳妹眼前,一副震驚的不行的樣子。
“今兒阿花上去了一趟,就要了桃子一個月工資回來,聽她的意思,讓桃子乾兩年,家裡就準備蓋房子了。”
另外一老婦也急切道,“是啊,要我說這桃子真是個白眼狼,她可是你和國兵養大的,就算要孝順也該孝順你們才是。
你說之前那些年多難啊,養活一張嘴得廢多大功夫啊,結果現在好了,你們把孩子養大了,他們過來摘桃子了,嘖嘖嘖,鳳妹啊,我們都為你不值!”
之前那婦人擠開老婦,往李鳳妹前麵湊了湊,“豪東奶說的對,她生的又怎麼樣,要不是你和國兵,桃子能長這麼大嗎?她吃口糧不都是從你們嘴裡省下來的。
這些年被丟掉的女娃少嗎?要不是你們夫妻倆心善,這世上有沒有桃子這個人還不知道呢。
看吧,之前我就跟你說了,這養出來也是個白眼狼,還不如養條狗呢。”
李鳳妹一肚子氣回到家裡,回家就找劉國兵麻煩,然後開始翻舊賬,“當初我就說送回去,不養,你還說我狠心,說那也是一條命,說你大姐不容易。
結果你看,我辛辛苦苦得到啥了?要吃要喝沒人管的時候在我們家,能乾活能換彩禮了,能賺錢了,人家還記得你是誰啊?
老話說的不錯,外甥就是狗,吃完就走,不,她還不如一條狗,我就算是養條狗,也能為我看家護院,我儘心儘力養大她,我沾上啥光了?”
“我這就是吃力不討好,人家那邊啥都沒管,五歲就丟給我們了,我們家養了她十來年啊,結果呢.....”
劉鐵欏聽著兒媳婦越吵越過分,坐在門口唉聲歎氣,想要反駁又怕刺激了李鳳妹,最後黑著臉出去了。
當時桃子四歲多的時候,許家不想養了,要被送走時,是家裡老婆子不舍得,將人給接回來了,老婆子照顧半年多,自己就病倒了。
這後麵老婆子沒了,李鳳妹也鬨過幾次,要將桃子送回去,但劉阿花那邊一家四口還擠在一個小房子裡麵,她也不要,說劉家不養就送給彆人。
劉鐵欏也舍不得,再加上大女婿許家條件也差,劉鐵欏夫妻倆對劉阿花這個大閨女心裡也覺得虧欠,所以劉鐵欏就做主,讓桃子一直養在劉家。
李鳳妹心裡有怨,劉鐵欏是清楚的,畢竟之前那年代,就算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都吃不飽,更何況還要養人家的孩子。
見老爹黑著臉走後,劉國兵這才朝著李鳳妹嗬斥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當著爸的麵胡咧咧,你讓爸心裡咋想?”
李鳳妹將手中的水瓢重重的甩在桌子上,“他心裡咋想的我還不清楚嗎?不就覺得都是他的骨血嗎?你們全家都想當好人,就我一個人是壞人行了吧?
你彆忘了,當初養大桃子那定量還是從我,從我的孩子嘴裡擠出來的,這是她欠我們的!”
劉國兵黑著臉,“你到底想要怎樣?這麼多年了,你因為這事鬨了多少次了?再說桃子也沒虧欠你啊,這之前不是還給你、給她表嫂寄了哈利油,不還給爸寄了煙絲?”
李鳳妹心裡委屈的不行,“人劉阿花都說了,桃子一個月給她十八塊呢,我們這兩盒哈利油值幾個錢啊?
再說她給她姥爺買煙絲還要我謝謝她嗎?那是她姥爺,她咋不給我爸也買呢?她孝順自個姥爺不天經地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