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鯨序凝視著遠方,嗓音溫和,“不用謝,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風裹挾著她的發香,利落地鑽進他鼻腔。
薑明織轉身,背對操場,“是啊,是朋友,好朋友。”
關鯨序低頭笑了下,“所以你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朋友分享。”
薑明織挑了挑眉,折步走向那堆摞起來的木箱,搖了搖,還挺結實,她也不管上麵有多少灰,直接坐了上去。
她的心事實在沒法與人訴說。
說她是重生回來的?還是做了一場荒唐又真實的夢?
說她和裴晉陽在一起過,到現在偶爾午夜夢回,還是會流淚?
麵對少年時期的裴晉陽,她確實沒多少感情,不過他們那些過往是真實發生過的,那些甜蜜的、不顧一切的經曆她並沒有忘記。
重活一次不是喝了忘情水,她做不到說不愛就忘了一切。
所以她拚命學習,讓學習和運動充滿自己的時間,不要胡思亂想,一切交給時間,時間會治愈她。
感情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是二十多歲的薑明織困在十幾歲的身體中。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是薑明織,也不是薑明織。
仿佛在遊戲中操縱著少年薑明織,她是用第三視角活著。
這種感覺如何訴說?和誰訴說?
天台的風格外喧囂些,關鯨序聞到空氣中不可言狀的悲傷氣息,夕陽斜斜地打在薑明織身上,和空中的塵埃一起,在她身上織成迷離的薄紗,飄飄忽忽的。
少年在風中呢喃:“你為什麼難過?”
薑明織驚訝於他的敏感,唇角上揚,用輕鬆的語氣道:“怎麼,我不像會難過的人?我雖然凶了點,成熟了點,但偶爾也有脆弱的時候、需要擁抱的時候嘛。”
她有仇必報,得罪過她的人從來彆想討個好。
做事比上一世還要激進一些,其實這都是她內心深處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畢竟她都懷疑整個世界了,那些小事自然就順心而為了。
關鯨序凝視著她,忽然他展開雙臂,朝她走近兩步。
他沒說話,薑明織卻分明從他表情裡讀出一個字。
“來。”
張開的雙臂中包含著溫柔和大大方方。
薑明織跳起來,直接衝進他懷裡。
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他的懷抱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恰好安全感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頭埋在他胸口,鼻腔裡都是他的味道,少年寬闊的肩,精瘦的腰,兩人完美的身高差。
這一切如同她想象的那般,充滿安全感。
薑明織那顆漂浮的心終於歸航,落在堅實的大地上。
這個擁抱無關情欲,是安慰的純潔的抱抱。
關鯨序安靜任她抱著,手臂僵在半空,沒有回抱住她。
他沒想到薑明織這麼果斷就衝過來了,一點都沒和他客氣。
以為她會笑著說不用。
他覺得自己魂魄都飄起來了,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卻那麼不真實。
能聽見操場傳來的嘈雜聲,其中裹挾著“咚咚咚”的鼓聲。
薑明織的發香更加霸道地鑽入他鼻腔,仿佛千年佳釀,令人心醉。
少女小隻又柔軟,此刻正趴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