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睡了小半刻鐘,蔣潯光愣是沒睡著。
懷裡的小姑娘香香軟軟的,身上的絲質睡裙單薄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蔣潯光想了一萬種把人叫醒的方法,卻不敢出聲。
簡直要瘋。
他忍,身體卻很誠實。
不知道是怕吵醒楚瑤,還是不敢讓楚瑤看到他此刻的不堪,儘力控製著一次比一次粗重的呼吸。
正當他終於忍不住吻在女孩的脖側,床頭櫃方向突然亮起一道光,繼而響起”滋滋滋“的振動聲。
蔣潯光的動作一滯,警覺地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人,見她睡得正熟,緩緩吐出一口氣,等著手機的振動結束。
隻是事與願違,手機隻安靜下來兩秒,又重新振動起來。
蔣潯光蹙著眉,伸手抓起手機,剛想按掉,視線瞥到屏幕上顯示的“金主爸爸”,手上的動作一頓。
他知道自己不該接這個電話,可鬼使神差的,手指略過拒絕,點在了接通上。
蔣潯光從床上起身,一麵將手機放到耳邊,一麵打開陽台的門。
冬夜極冷,他赤裸著上半身,站在室外,聽到了冷冽的一聲:“還沒睡?”
是男人的聲音。
還是年輕男人的聲音。
這跟蔣潯光預想的截然不同。
在消化了最開始的忐忑和詫異,蔣潯光回過去一句:“她已經睡下了,請問……”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對麵傳來冷淡的聲音:“蔣潯光?”
“是我。”確定對麵的人,就是自己猜測的大領導,蔣潯光下意識回望身後的門。
卻聽對麵:“我姓司,你的雇主。”
本就有些滯澀的呼吸,在這句話後變得愈加淤堵,蔣潯光沉默了近五秒,才回了一句:“司先生。”
司丞放下手中正在播放一長串地區名稱的平板,麵色如常,問出的話卻帶著淩冽的冷,“你碰她了?”
蔣潯光的呼吸停滯了半秒,很想在此刻說一句“是”,最終隻回了:“沒有。”
連續劃去幾個浮動中的地區名稱,司丞眉角輕挑,並未對自己雇傭的保鏢先生,表示任何的信任或懷疑,隻說了一句:“提醒她看明早七點的國家新聞。”
“好——”的……字都沒說完,電話已經被對麵掛斷。
蔣潯光沉默著在漆黑的冷夜中站了許久,直到身體出現輕微的刺痛,才轉過身回房間。
……
距離寧城1400多公裡的盛京市。
一座30級保密級彆的地下基地中,司丞再一次劃掉眾多隔離區名稱之中的一條。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因為過度疲勞而戴上眼鏡的雙眸,掃過空曠的辦公室。
看著三三兩兩趴伏在辦公桌上休息的下屬,冷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叫他們去休息室。”
說著,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休息四個小時,五點準時過來。”
旁側的楚煜,一麵快速整理著來自各國政要秘書遞送過來的消息,一麵給自己的助理發了一條消息,讓他把人喊去休息室,自己則開口說了一句與工作無關的話:“蔣潯光接的電話?”
司丞抬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
楚煜了然點頭,這個時間點替楚瑤接電話,除了兩人睡在一起,似乎也沒有其他解釋。
兩人沉默著繼續手上的工作。
與過去一年多的零星個例不同,從十二月份開始,畸變感染進入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小範圍內,大規模集中爆發。
也即在一個較小區域,或生態群落中,出現群體性的畸變感染。
半個月時間。
華夏境內,已經出現超過74個完全感染區,並且正在向外加速輻射。
在過去的三天中,已經有超過170個區域被劃去,這些區域最大至村落,最小以戶為單位。
被劃去的意思是,不論在該區域內是否有正常人類幸存,都將被當做畸變者進行強製消滅。
當全華夏人都以為自己生活在996,007的內卷福報中時,數十枚空地導彈通過轟6,降臨在華夏北部,南部,西部……
而作為劊子手的司丞,此時正在思考,他的遺書該怎麼寫。
將依然滾動著各種信息的平板放到一邊,他向後靠在椅背上,語氣淡漠:“你的遺書,寫的怎麼樣了?”
……
楚煜正被邊境幾個小國的求助函,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突然聽到司丞問這麼沉痛的問題,同樣回以冷淡:“還沒騰出手。”
實在是太忙了。
他們這些人,包括司丞在內,已經連軸轉了快五十多個小時,哪有時間寫什麼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