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小姐。”
王郎中用手捂了一下臉,還是沒擋住那幾條血印子。
宋槐序訝然問道:“先生莫非與夫人吵架了?”
王郎中唉了一聲。
“是你那蠻不講理的妹妹。”
宋槐序感慨道:“小妹向來以歌喉為傲,如今突發急症,許是太著急了,先生莫要往心裡去,不知先生可瞧出是何症狀?”
王郎中搖了搖頭。
“不好說,隻能看出是火毒,但卻看不出究竟是何物有如此燥效,這病老夫也無能為力。”
“那還真夠嚴重的,先生儘力就是,無論能不能治好,侍郎府都會記住先生的大恩。”
宋槐序躬身一禮,將一枚銀元寶放到王郎中的手中。
“害先生破了臉,實在是罪過,這些銀子,就當是為小妹賠罪了。”
王郎中感激不已。
“多謝大小姐,老夫這便告辭了。”
“先生慢走。”
宋槐序再次一禮,目送王郎中離開。
這可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他若醫治不好,薑雪豔必然好不了。
憑她爹那點能耐,自不可能請到宮中的太醫。
火蟬這東西,她上輩子就知道。
陸華年曾為救落水的薑雪豔,染過風寒,多日都不見好,宋槐序心急不已得知火蟬可以醫治,便找到了那間不起眼的小藥鋪,買了兩隻磨成粉,喂給陸華年,不到兩日的光景,他果然就好了。
薑雪豔吃了三十幾隻……那滋味必然十分美妙。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返回府中,正好瞧見陸華年去了薑雪豔娘倆住的西院。
上輩子宋槐序也見過多次,卻單純的以為陸華年把薑雪豔當成了妹妹,如今不由一陣反胃。
果然是天生的賤骨頭,既想要她宋槐序的抬舉,又經受不住薑雪豔的狐媚,卻不知薑雪豔用那青蛙嗓子叫他華年哥哥時,他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宋槐序冷笑了一聲,走向東院,卻被宋侍郎給攔住了。
“槐序啊,聽說你落了馬,可有好些?”
宋侍郎依舊穿著大紅的壽袍,滿臉喜氣。
宋槐序淡淡的說道:“父親是我最親之人,竟然用聽說二字,不覺得諷刺嗎?”
宋侍郎微微一怔。
往日的宋槐序十分乖順,不搶不爭,更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過話,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這是你對父親該有的態度嗎,我整日上朝,下了朝還得回戶部處理公事,你以為我整日閒的慌,有功夫這些柴米油鹽的小事。”
宋槐序譏諷的看著他。
“我昏迷了兩日,在父親的眼中竟是小事,既然如此,父親又何必過來探問?”
“你……”
宋侍郎頓時氣得臉色發紅,揚起手就要打,忽又想起景王特意囑咐,不可讓宋槐序受到委屈,又把手放下了。
再想到景王對她的看中,臉上又堆起了笑。
“是爹的疏忽,爹以後定會以你為先,畢竟你才是爹的親女兒。”
看著這副虛假的麵孔,宋槐序越發心寒,人怎麼可虛偽至此,便是親生骨肉,在高官厚祿麵前,亦是不值得一提。
想到他與沈明珠逼迫母親,宋槐序眼中寒芒一閃,又在瞬間消逝。
“原來父親竟如此在意我,是女兒錯怪父親了。”
宋侍郎臉色緩和,假做慈愛的說道:“那是自然,哪個當爹的不疼女兒,以後多去景王府走動走動,彆老看著陸華年,跟著一個奴才,能有什麼出息。”
“爹說的沒錯,陸華年的確是個奴才,而且還是個十分沒用的奴才,連我的小白都看不好,能做成什麼大事,聽聞父親想推舉入軍營,若真把這等虛有其表的人送過去,豈非惹人嘲笑。”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京中兵的統領乃是景王一手提拔,與景王關係之親近,難得殿下肯賞臉參加爹爹的壽宴,可莫要把這好印象都壞沒了。”
宋侍郎嘶了一聲。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陸華年功夫不錯,人也膽大心細,八麵玲瓏,若是能送入軍營,博一個功名,定可助自己在朝中站穩腳跟。
戶部侍郎這個官職,是他花大把銀子買來的,與那些有真材實料的人,終究是比不了。
即便坐上這個位置,宋侍郎依舊心裡惶然,隻有真正讓皇上看到自己,他這個官才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