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皇上高坐龍椅之上,一身淡金色的龍袍,上繡金龍怒怒,滿麵威儀。
“對於北昭,你們有何看法?”
他居高臨下,瞧向殿中,中氣十足的聲音,渾厚如鐘。
幾位皇子分立左右,垂眼低眉。
如今太子未立,眾皇子眼睛瞧著地麵,心裡卻各自揣著心思。
魏景焰站在右側,幽冷的麵具遮住了俊朗的五官,一身厚重的狐裘披風,在一眾身穿錦緞的皇子之中,頗顯格格不入。
大皇子當先走出一步,躬身道:“兒臣以為,當和。葬風關十幾員將領被斬,魏軍士氣大衰,此番談和可暫緩兩地衝突,亦是麻痹北昭的最好手段,待他們徹底鬆懈,便可給予致命一擊。”
二皇子緊跟著說道:“兒臣同意大皇兄的看法,京都與北昭相隔甚遠,即便從京城派兵前往葬風關,亦是車馬疲憊,難擋北昭的銳氣。”
三皇子瞥了魏景焰一眼,恭敬的說道:“如今朝中已無堪用之將,四皇弟病患纏身,實難掛帥,確實不適合再戰。”
皇上等了半天,魏景焰也沒說話,遂將目光轉向了他。
“景焰,如何看?”
“兒臣無意見。”
魏景焰聲淡如水,一雙狹長的眸子半眯半闔,看不出任何表情。
皇上皺了皺眉,又問:“你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入宮了,近日身子如何?”
魏景焰淡聲道:“尚能苟延殘喘。”
看著他領口厚重的狐狸毛,皇上頓時生出了一股窒息之感。
大熱的天,他居然還能穿的這麼厚,到似比前幾年還要嚴重了。
不由一拍桌子,怒聲喝道:“這些混賬太醫,連一個小小的病症都治不好,當真是廢物之極。”
大皇子溫聲勸道:“父皇息怒,能入太醫院者,還是有些本事的,定是四弟的病症太過稀奇古怪,這才讓他們束手無策。”
二皇子感慨的說道:“是啊,這幾年皇榜也張貼了不少,四弟的症狀卻不見好,當真讓人憂心不已。”
魏景焰麵無表情的說道:“父皇既已打定主意要和,幾位皇兄也已同意,便再無商榷的必要,兒臣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魏景焰話音剛落,外邊便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四皇兄好不容易入宮一趟,就這麼著急要走嗎?”
一道身穿月白長袍的人影,映入了魏景焰的眼簾,金冠蟒帶,玉樹臨風,利落的發冠之下,是一張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四目相對的瞬間,魏景焰心潮翻湧,無數過往如走馬燈一般從腦中閃現而出,目光中的冷意又深了幾分。
正是因為這個胞弟,魏景焰才帶上了這副麵具,因為,他半分都不想看到這張臉!
皇上已從龍椅上走下。
“雲瀾,你怎麼也入宮了?”
魏雲瀾笑得溫潤,一雙眼眸彎起,讓人如沐春風。
“兒臣想念父皇,也想念母妃,聽聞父皇傳召幾位皇兄,便過來了。”
皇上嗔怪的說道:“你從小身子就弱,無事不要出來走動,當多歇息,方能養足氣血。”
魏雲瀾看向了魏景焰,溫和的說道:“無妨,兒臣難得遇到四哥,便一起去看看皇祖母,聽說她老人家這幾日身子不太好。”
“不必了,本王沒空。”
魏景焰森冷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皇子不悅的說道:“四弟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走就走,眼中哪裡還有父母兄弟,都說他與皇祖母最親,我看未必。”
三皇子趕緊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