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眉宇端正,相貌俊朗,皮膚卻是有些粗糙,不像假冒的,陡然的一番話,把幾個劫匪弄的愣在原地。
沒想到居然還碰到想要入夥的。站在前麵的一胖一瘦兩個劫匪麵麵相覷。
“莫不是有詐?”
“單槍匹馬的就一個人,帶回寨裡,咱們人多,還怕他翻個浪來?”
“少說一個,還有那個瘋子。”
“那個隻能算半個。”
“那就一起帶回去。”
打定注意,兩人回正身來,示意後麵的另外兩個同伴上車搜查,除了滿滿當當的木雕、布景、木工的器具,就剩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一打開,全是白花花的光澤。
“頭兒,好多銀子。”
那胖子看著車裡捧出的好幾錠白銀,狠狠瞪了對麵漢子一眼:“不老實。帶回去,關他幾日再說!”
山中劫匪多是一些好吃懶做之徒,也有如這般被劫了財物,不敢回去,乾脆跟著落草為寇的,麵前這駕牛車的漢子關上幾日,財物分瓜一通,再讓人說說,定是要留在寨裡的。
“徒弟,為師演的怎麼樣?”老人湊了過來。
陳鳶手負在身後比出一個拇指。
不久之後,四個劫匪趕著牛車、押著一老一少走過這片天光。
……
夕陽猶如潮汐般卷過西雲,火燒般將遠方山頭照出一片彤紅。
哇——
昏鴉飛離枝頭,從下方蜿蜒山道的一行人頭頂落去遠處的大樹,發出不詳的嘶鳴。
山路崎嶇,走過半邊崖壁,前方隱隱看到矗立道路儘頭的寨門,為首的劫匪先行過去,與守衛打過招呼,打開寨門讓人先把牛車趕進去,他則提了那裝有銀兩的包袱先進了寨樓。
陳鳶被人推了一把,與師父一起站在山寨空地,此處並不大,就是山腰一個大山平修建了三座簡陋的木樓,粗略掃過一圈,寨中劫匪僅有二十多人。
之前官道上過去的商旅此時被脫去了衣袍,全身裸露的蹲在不遠。
片刻,身後的寨門被關上,陳鳶隨手一點,點在旁邊的劫匪身上,轉身就朝牛車走了過去,袖口下,並出五指,掐出了指訣。
抬手。
不遠處,正將老牛從繩索上解開的兩個山匪忽地感覺車鬥搖晃,偏頭看去,那是比見鬼還驚悚的畫麵。
裡麵滿滿當當懸掛的木偶,老生、小生、花旦、老旦在昏黃的餘暉裡,一雙雙眼睛泛起了紅芒,搖晃著轉過腦袋冰冷看向他們。
兩人吞了吞口水,雙腿都在瞬間發軟,戰戰兢兢立原地,腦袋一片空白。解開繩索的老牛回頭看了一眼,急忙俯下腦袋,將地上的繩子咬在嘴裡,甩著尾巴,老老實實待在車架一動不動。
霞光沉下山頭。
前方的寨樓,之前進去的劫匪笑吟吟的出來,身旁多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裸著上身,肌肉肌肉虯紮,隨著走動一鼓一漲,頗具威勢。
“就是此人?”
“對,就是他,這人破破舊舊,沒想到還有這麼多錢財。”
大漢點點頭,獨眼的視線裡,看著那年輕人站在牛車前不知乾什麼,像是在對裡麵說著話,另一邊自己兩個手下像木頭一樣杵著,令他皺起了眉頭。
“他在乾什麼?”
此時天光已暗,寨中亮起了火把,那片昏黃裡,陳鳶好像知道有人看他,偏頭朝寨樓前的站著的魁梧身形咧嘴笑了一下。
下一刻。
十多道一尺左右的黑影從棚車飛快鑽出,扒在陳鳶腿上、肩頭,或車頂、車轅後麵,一雙雙眼睛泛著紅芒,
猶如妖魔站在那裡。
胖劫匪,以及周圍大大小小的人,瞬間頭皮發麻,那身材魁梧的漢子臉上肌肉都在抽搐。
“他娘的,你們什麼都往山上劫啊……”
那邊,晃動的一雙雙紅眼伴隨陳鳶邁開一步,便向前走動或爬行一步。漢子直接連連後退,大聲叫了出來。
“彆讓他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