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那法門吸人,那是想都不用想的,陳鳶連連搖頭:“師父……可以……還是抓些野獸給弟子……”
“大晚上的,你為難為師,哪裡給你抓野獸。”瘋老頭不想動,扭捏了片刻,指著那邊嚼著雜草的青牛。
“……乾脆你把那頭老牛吸了。”
聲音落下,老牛顫了一下,耳朵立了起來,聽到陳鳶拒絕,這才耷拉下來,雲淡風輕的繼續咀嚼雜草。
“麻煩麻煩。”
瘋老頭被徒弟眼神看的不好意思,這才懶洋洋的起身,眨眼就衝去了林間黑暗,不多時,林間嘩嘩一陣搖動,老人再回來,手裡拖著一隻掙紮的雄鹿,直接甩到陳鳶麵前。
鹿子掙紮站起,陳鳶伸手按在了它頭上。
胖道人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朝老牛那邊靠了靠,篝火光芒裡,一絲絲血線嫋繞陳鳶指尖沒入體內,那頭強壯的雄鹿肉眼可見的乾癟下去,片刻,隻剩皮包骨丟棄在了地上。
不知想到了什麼,胖道人忽然從車鬥裡翻出一柄小刀跑去雄鹿剝皮剔骨,看得陳鳶反倒有些愕然。
“你刨它做什麼?”
“鹿皮可以賣錢。”孫正德手腳麻利,已經剝出了半張,指著裡麵的筋骨,“這些也是好東西,用來煲湯,很補的喔。”
這時,牛車那邊,忽然有聲音清冷響起。
“你練這種邪法,將來會被反噬。”
白衣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轉,靠著車鬥,雙手抱著雙膝坐在地上,她雙眼清澈,一眨不眨的看著陳鳶。
半晌,她虛弱的動了動,手伸去袖裡,陳鳶冷冷的看著她,一旁的瘋老頭急忙跳過去,大概也清楚,今日黃昏時,這女子還跟自家徒弟打過一架,不過沒有直接下手殺人,隻是蹲在旁邊:“丫頭你想乾嘛!”
“藥。”
女子從袖裡摸出瓷瓶,拋去地上,“能恢複一些法力,彆再用邪法……”
“你瞧不起老夫!”
瘋老頭伸手將拿小瓶拿到手裡,放在鼻下聞了聞,抬手就要丟出去,被陳鳶連忙叫住,此時他法力恢複了一些,身上也沒那麼疼了,從師父那裡接過瓷瓶打開,一股藥材,還有淡淡的苦澀鑽入口鼻。
‘看來還真是藥。’
“姑娘,今日之事得罪了。你那師兄咄咄逼人,在下不可能就那麼乖乖跟他走。李遠山是我殺的不錯,可他胡亂殺人,我也是為了自保,再者,我算是為他,還有他兒子報了仇。”
陳鳶自然不想跟一個門派結怨,自己啥實力心裡很清楚,若能緩和,是最好不過,畢竟那人傑殿,還有上百個神像等他立上去。
“……姑娘,事情就是這樣,我也放你走,希望能回去替在下與貴派緩和。”
那女子就那麼看著他一陣,“我的劍呢?”胖道人抱著一堆鹿骨丟進車鬥,順手也將放在裡麵的那柄法劍丟給她。
“多謝。”
女子清冷的回了一聲,拄著長劍艱難起身,走出幾步,身子搖搖晃晃難以支撐,咚的一下倒去地上。
陳鳶過去推了一下,女子緊閉雙眼,痛苦的捂著肚子,迷糊的發出呻吟。
唉。
陳鳶將那小瓶打開倒出一粒丹藥,塞去她嘴裡,又喂了些清水灌下,將女子拖到火堆旁。
“算你運氣好,遇到我這種正派的人。”
胖道人悄悄呸了一口。
‘禽獸不如。’
哞!
老牛朝他嘶叫了一聲,像是附和。
……
夜色還很長,蟲鳴嘶叫,陳鳶靠著呼呼大睡的師父,掰了一截枯枝丟進火裡。
眸底倒映著搖曳的火光,微微出神。
人傑殿裡的思緒此時重新占滿腦海,那麼多空著神台需要他填補,以及下一座殿的事。
人……
下一個,莫非是‘地’?
地府!
這個世道沒有熟悉的曆史人傑、神仙,那地府說不得也是不一樣的。
好家夥,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光想想,陳鳶就有些激動。
畢竟誰不想身邊跟著兩個無常呢?
‘不過眼下,還是先將人傑殿填上再說……光靠我一個人,拉著牛車到處演戲,恐怕也不成。’
‘對了,趙家戲班!’
‘明日一早,就改道回去,回伏牛鎮,跟趙師父好好說說……’
靠著師父,陳鳶拿定了主意,也跟著閉上眼,聽著那邊胖道人拉風箱似得呼嚕聲,疲憊的睡了過去。
夜色安靜,隻剩篝火偶爾‘劈啪’彈起火星升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