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怎麼蕩起來了,哎幼,好晃好晃……”
劃過水麵的畫舫,有著靡靡絲竹彈奏,歌妓指尖撥弄的琴弦裡,搖著紙傘的公子,挺著肚子的商賈摟著各自的女伴走在船舷說著悄悄話。
偶爾嬌嗔的話語自女子紅唇說出時,緩緩滑動的畫舫忽地傾搖,腳下不穩的人轟啪一聲落去水裡。
船上的龜公急忙跳去水裡救人,也有護欄前指揮的人忽然看向遠處的橋下,大喊:“那是什麼東西!”
“蛇……”
“好大一條蛇!
”
眼尖的人,看到泛起的水浪裡,白花花的長身,瞪大了眼睛,急忙喊叫:“調頭!”
看到這一幕的女卷,拖著長袖、捂著眼睛,鶯鶯燕燕的驚聲尖叫,一時間在船上亂跑起來,畫舫迅速調頭,下水救人的龜公都差點沒來得及帶著救起的賓客上船。
所幸的是,逃出一段距離,那大蛇並沒有追來,才讓不少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河麵上忽地刮起一陣大風,吹的人東倒西歪。
常人無法看見的河麵上,有穿著官袍的身影,帶著左右巡遊,及數個陰差馭著陰風沿河逆流而上。
《控衛在此》
賞罰司主薄遠遠循著妖氣的方向,法音傳出,在河岸、石橋炸開。
“哪裡來的妖孽,膽敢擅入洛都!”
盤卷水中的白蛇,豎童猛地一縮,就要鑽去水裡,以她現在的道行,實在難以與京城城皇相鬥,何況她來這裡也並非為了找不痛快。
嘶嘶~
白蛇朝陰風席卷而來的方向吐了吐信子,扭動身軀鑽去水裡時,遠來的十多道身影已立在石橋,賞罰司主薄僅僅抬手,河麵轟的掀起一股大浪,將剛鑽去水裡的白蛇推到了岸邊,看到一同被推上岸的屍骸,目光嚴厲:“好膽的蛇妖,竟入城殺人!”
視線也落去手中提著一道虛影的王兆遠身上,冷哼:“還有一個陰鬼。正好一並拿了,夜巡遊!”
一左一右兩個夜巡遊聞聲飄去那邊一鬼一蛇兩邊,手中鐵鏈繃緊,其中一條卷住想要逃離的蛇尾,三個陰差馭著陰風飄過河麵,又是數道鐵鏈將其捆縛嚴實。
就要去拿那邊的陰鬼時,王兆遠急忙擺了擺手,朝對方拱去。
“諸位同僚且慢,在下王兆遠,乃原青山縣城皇陰差,如今在真君廟當值!”
那邊兩個巡遊遲疑了一下,不由看去主薄,後者前麵的話並不感興趣,倒是後麵的真君廟當值,讓他有些忌憚。
那捆縛的蛇妖看出他臉上遲疑,頭頂上方此時顯出半截美貌女子的輪廓來,怯生生的開口:“我……我是來找靈顯廟的,並不是想要來這裡搗亂。”
那主薄嘴角抽了抽,看去霧裡的高長身影,又看了看河岸上的白蛇。
“你倆都認識同一個人?”
見王兆遠點頭,那主薄頓時泛起笑容。
“我就說你如何與陰差如此相似,原來曾在青山城皇那裡當值,如今算是另有翹枝可棲了,那不知你手中魂魄是何人?為何緝拿,你原是青山縣陰差,當知地方陰魂,該有城皇麾下辦差。”
“回這位主薄,可否聽在下道出原委?”
賞罰司主薄也知那位真君厲害的,便點了點頭:“你說。”
“此人生前作惡多端,背地裡與有夫之婦私通,二人將其殺害,今夜我奉真君之命前去查看,正好撞見,不料此人會些小法,讓其逃到這方,恰好遇上這條白蛇,被纏死河裡,便被我拿了魂魄。”
主薄看了一眼王兆遠手中迷茫的魂魄,哼了聲:“該!”
拱起手朝王兆遠道了一聲:“既然真君要他過去一趟,那就去吧,不過若還沒魂飛魄散,還是要送到城皇這邊來。”
回過神來的那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麵,自己就這麼被送給對方了?可他想要嘶喊,魂魄是沒有聲音的。
王兆遠手中用了用勁兒,咧開滿嘴尖牙朝對麵主薄笑了笑。
“理當如此。”
“那此間事就算完了,這蛇妖可真是尋真君的?”
主薄再三確認,王兆遠也跟著點頭,索性將當初遇見這白蛇一事說給了這位主薄聽。
“此妖常年山中修煉,不曾傷人,入城也是當初真君許諾給她封正,才來的洛都,正好在下與她一起回去。”
“那好那好,請!”
那主薄攤了攤手,目送著這一鬼一妖走遠,旁邊夜巡遊心裡不甘,將臉撇開:“今夜算是白跑一趟,回去如何向城皇交差?!”
“那是一個狠人,不好招惹,總要給幾分薄麵。”賞罰司主薄擺了擺手,讓他莫說下去,隨後還踹了這巡遊一腳。
“你乃夜巡遊,有妖物進城都不知,回去看如何交差!”
言罷,掀起陰風帶著一幫陰差而去,留下那夜巡遊啞口無言的指了指自己,最後還是架起陰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