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康毓製藥廠會議室。
“你們這些老員工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咱們廠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人員優化是趨勢,你們是第一批,但這也僅僅是個開始。”
“是啊,你們好好考慮,拿著補貼,出去隨便找個活兒,也比在這裡熬時間強。咱們廠發不出工資是事實,你們有什麼訴求可以提,廠裡能滿足的,一定想辦法協調,你們這樣靠著,沒有意義啊!”
“徐主任,你也彆欺負我們不懂,我可是聽說了,廠裡花大價錢買了人家的專利,省裡的領導,也想要幫咱們廠解決困難,工資發的不及時,我們能撐住,眼瞅著廠子要好了,我們不能走!”說話的漢子,一臉橫肉,一看就是潑皮相。
“聶明海,我承認,你分析的有道理。廠裡確實準備買專利,省領導也有提出了一些改革措施。但這些隻是強心針,咱們廠能不能起死回生,現在誰都說不好。退一步說,就算是真的能,那也是轉型之後的事情了。我們需要的是懂技術的專業人才,你們會用設備麼,懂英文麼,知道藥理藥效麼?這些都不知道,那就沒有能做的崗位了。時代在進步,你們有時間坐在這裡,還不如想想自己會什麼,能乾什麼呢!”
“徐前放!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你不就是個中專生麼?比我們高哪去了!”
“聶明海,好話我都說儘了,你要是想不通,那就慢慢想。我可告訴你,補償款就這些,先到先得,要是大家都領走了,你再簽,說不定就沒了。廠裡的情況你知道,下次回款都不知道要等多久了,你願意耗著,那隨便!”
說完,徐主任一甩袖子就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的幾個員工代表見狀,不少默默離開,準備去簽協議的。聶明海氣的一拍桌子,拿起煙盒來到走廊。
這邊,嶽雲皓和周晗煙從電梯間裡出來,就看到前麵病房門口圍著不少人。人群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叫罵聲。
這聲音很熟悉,嶽雲皓一下子就分辨出來。
是大姨?
這聲音,可不像是有病的啊!
這是要做手術的人?
嶽雲皓加快了腳步,來到病房前。就見到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小姑娘,看樣子到是跟大姨夫有幾分神似。
女孩低著頭,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看樣子像是哭過的。
女孩身邊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穆桂萍同誌,你們兩口子就是孩子唯一的親人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呢?”
“你也說了,我們是這孩子唯一的親人,既然監護權在我們手裡,那就應該把賠償金給我們啊,憑什麼你們拿著,讓我養孩子?”
“這錢,我們社區居委會是不要的,我們隻是代為保管,每個月可以按時付學費和生活費,等她十八歲,就把賠償金全都給她。”
聽到這裡,嶽雲皓不由皺眉,他前陣子到是聽母親提到過,大姨夫的弟弟去挖煤,遇到礦難,人沒了。弟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看來,這小姑娘就是大姨夫弟弟家的孤女了。
“那行,賠償金給她就算了,那房子呢,讓她把房子過戶給我們,我們就養著她。”
旁邊的社區居委會工作人員一聽,頓時有些繃不住。
“穆桂萍同誌,那房子是孩子父親給她的最後一點保障,也是這世上的唯一念想了。要是過戶給你,這孩子以後怎麼辦?”
“以後?不是有賠償金麼?你們這麼說,是不是打算把賠償金扣下就不給了?”
“怎麼可能,我們社區居委會是公家單位,怎麼可能那麼做?”中年男人氣的吹胡子瞪眼。
“不會最好。要我說,這丫頭片子有那七萬的賠償金,就足夠念大學的了。她一個姑娘家,讀完大學就該嫁人了,要什麼房子,找個好人家,要什麼沒有?”
聽到大姨的話,嶽雲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嶽雲皓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隻要房子一過戶,那小丫頭立馬會被掃地出門,大姨壓根就沒打算管她。要不是社區居委會從中攔著,賠償金大姨肯定不會放過的。
有病友看不下去了,開口勸說道:“同誌,看你這個年齡,應該也有孩子了。這丫頭現在剩下你們這些親人了,你又何必把事情做絕呢,房子你們可以一起住,過戶我看就算了吧。”
穆桂萍斜了一眼說話的人,“喲,誰這麼有愛心,完全可以領養的嘛!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呢?真是少教!”
“哎呦,這是哪個娘們褲腰帶鬆了,漏出你這麼個熊玩意。我家的事兒用得著你管,你有教養,你怎麼不養?”
病友被這麼一懟,氣的捂著心臟就要倒。社區居委會工作人員見狀,連忙伸手要扶:“好了好了,咱們還是解決問題為主。你彆生氣了,身體可是自己的。要不要我幫你叫大夫看看?”
“沒事兒,我緩一緩就好了。”
社區居委會工作人員看穆桂萍無法溝通,直接道:“你要是這個態度,咱們沒法聊了,這樣我們聯係你丈夫,他可是孩子的親大伯,這事兒他總得麵對吧?”
“你願意打就打,他一個大老爺們,馬上就要內退了,還得靠我養著呢,他能管得了那個掃把星?”
中年男人見狀,也不繼續囉嗦,直接給聶明海打了過去。
“聶明海,我是社區居委會的。你侄女聶小琳跟我們在一起,我現在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弟弟的親骨肉,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中年男人按的免提,在他看來,孩子的大伯怎麼也得有點良心,不能眼瞅著孩子沒人管吧。
聶明海正在氣頭上,說話毫不客氣:“涼拌!我管不了那麼多。我自己的工作都快保不住了,還能管那個掃把星?她剛一出生,就把她媽給克沒了,現在她爸也被克死了,我怎麼可能養她,難道還嫌命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