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漆黑無比。
嗚嗚咽咽的哭聲時有時無,斷斷續續,好像是冤魂在哭訴,哭聲中帶著無儘的幽怨和痛苦。
此時的陳展璋身子抖成了篩子,好像有無數根冰針順著毛孔刺進了身體裡,紮在了骨頭上。
他使勁兒睜著眼睛,不斷地往周圍看去。
可入眼處皆是一片漆黑。
“誰,到底是誰在嚇我?”他的聲音隻剩下了恐慌。
“哎……”一聲歎息自黑暗中響起。
有股冷風直竄陳展璋的頭頂,他顫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故弄玄虛,裝神弄鬼,有本事現身出來。”
“爹,你連兒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羽晟?”黑暗中,陳展璋猛地搖起頭來,“不,你不是,羽晟已經死了,死了……”
“爹,我在下麵好孤單啊,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你不是羽晟,不是……”
就在這時,甬道處又傳來“噗”的一聲響,光亮再次透了過來。
牢房中不再是一片漆黑,陳展璋最先往擺著羽晟屍體的草席看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立時頭皮發麻,草席竟然空了。
“屍首呢?屍首呢?屍首怎麼不見了?”
他沒聽到牢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也沒有聽到腳步聲,屍首怎麼沒了?
他的那雙眼睛不停地往四下裡尋看,可屍首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當他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張草席上的時候。
陳羽晟的屍首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恐懼的尖叫聲自陳展璋的口中響起,“啊……”
“爹,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
聲音自屍首的口中傳出,緊跟著屍體竟然自己站起來了。
就見這具屍首艱難地扭轉著自己的身子,扭動時手腳都跟著“哢哢”作響。
陳展璋玩了命地往牆角上擠,“彆過來,你彆過來……”
屍首一步步地逼近,“爹,你為什麼要害我呀?你下來陪陪我吧……”
陳展璋眼睜睜看著這具可怖的屍首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條掛在肩膀上的手臂朝著自己就伸了過來。
眼看那隻泛著死氣,有些**的手就要碰到自己了。
陳展璋內心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他雙眼緊緊閉上,終於撐不下去了,“是瑞王害了你,是他害了你,不是我啊……”
甬道處的光亮再次消失了。
他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陳展璋……”
方有羨的聲音傳進耳中,他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此時,牢房外,十幾名差役舉著火把,牢房被照得亮如白晝。
戰王謝璟默,大理寺卿方有羨、刑部尚書周覺清、禦史大夫孔正修,還有戰王身邊的妘離,幾人都在看著他。
他把視線挪向了牢房內的草席,羽晟的屍首依舊在那裡躺著。
“你們把他弄走,弄走……”他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謝璟默冷聲道,“你招還是不招?”
“我招,我招……”陳展璋扯開嗓子大聲哭了起來。
他儘情地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恐懼。
其實,哪裡有什麼詐屍,陳羽晟的屍體一直躺在草席上動都沒動過。
所有的一切都是陳展璋的心魔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