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冬日的驕陽變得慵懶,揮揮灑灑的陽光已經無法驅散寒意。
山東前往河南的官道上,十數輛馬車如脫韁野馬般呼嘯著前進,車輪滾滾,揚起一路塵土。
上百騎兵身著鮮亮的甲胄,手持長槍,緊緊跟隨在馬車左右,馬蹄聲與車輪聲交織在一起,響徹在空曠的官道上。
其中一輛馬車尤為醒目,它比其他馬車大了足足兩圈,車身雕梁畫棟,遠遠望去,仿佛一棟行走的房屋。
此時,陽光順著馬車打開的車窗,像個調皮的孩子般偷偷潛入車廂內。
車廂之中,整齊擺滿了各種書籍和文件,書卷的氣息彌漫在整個空間。
一位身材偉岸、膚色偏黑的成年男子端坐在馬車中央。
他身姿筆挺,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刻,他手裡捧著一封信件,劍眉緊鎖,深邃的眼眸中透著沉思之色。
此人正是新任四省總督孫傳庭。
崇禎四年,孫傳庭年近四十,正值年富力強的黃金時期。
在得到崇禎的任命後,孫傳庭沒有絲毫猶豫,連夜接旨上任。
然而在接到任命後,孫傳庭並未立馬調兵遣將,而是從老家山西出發,馬不停蹄地先後前往河南、湖廣、南直隸、山東四地。
此後一個月,孫傳庭幾乎很少踏出馬車,吃喝拉撒都在這狹小的車廂內解決。
偶爾實在需要好好清潔一番,才會前往就近的城市落腳歇息。
即便如此,短短一個月時間,他也僅僅是先後考察了河南、湖廣、南直隸三地的情況,並為三地分彆製定了計劃。
此時,孫傳庭手裡捧著來自南陽的緊急情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在他身旁,還有兩人。
一位身材消瘦,留著山羊須的中年文士。
他麵容清臒,眼神似是溫潤古玉,淡然而又深邃。
他是孫傳庭的至交好友,也是孫傳庭的幕僚之一孫熙。
算起來,孫熙和孫傳庭還有些親戚關係。
另一人則是一位披頭散發、身著僧袍的和尚。
這和尚格外引人注目,身材魁梧壯碩,猶如一尊巍峨鐵塔,坐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他容貌凶悍仿若夜叉,手臂比尋常人的大腿都要粗壯,肌肉高高隆起,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可怕力量。
說到這個和尚,在修行界那可是鼎鼎有名,號稱羅刹。
他看起來年輕,仿佛四十多歲的模樣,實則已經八十六歲高齡!
羅刹曾是佛家弟子,但後來實在受不了廟裡清規戒律的束縛,索性偷了寺廟的修行法門逃了出來。
此後數十年,羅刹遊蕩江湖,憑借一身絕世武功,倒是闖出了一番赫赫威名。
孫家祖上曾無意中救過羅刹,因而與羅刹有了一段不解之緣。
羅刹雖然性格暴躁,受不了清規戒律的約束,但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怨分明。
他獲救後,信誓旦旦地許諾幫孫家做一件事,任何事!
無論生死!
這個人情,孫家一直留著,從未動用過。
在孫傳庭接受四省總督的職位後,孫家的老輩擔心孫傳庭的安全,這才將羅刹請了出來。
羅刹倒是豪爽得很,哪怕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但依舊信守承諾,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孫家的請求。
他坦言,此次定會護孫傳庭安全,除非他死了。
對於羅刹的爽快以及信守承諾,孫傳庭也好,孫家的族老也好,無不非常感激。
故而,哪怕是處理軍事機密,孫傳庭也絲毫不避諱羅刹。
孫傳庭看完手裡的情報,滿心疑惑。
魔教妖人兵分五路,突襲南陽各地?
這是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