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二十日,天氣晴,大風。
寒風裹挾著冰氣,如無數鋼針般抽打著大地,發出陣陣嗚咽。
聖教中軍大帳在狂風中巍然屹立,帳外的旌旗獵獵作響。
這座占地逾百平方米的營帳,宛如一座小型的堡壘,三室格局分明。
帶有衛生間的臥室,隱秘而舒適;辦公室典雅精致,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會議室寬敞大氣,可以容得下數十人。
辦公室內,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間被布置得考究非常。
深褐色的實木辦公桌紋理清晰,沉穩與莊重。
其上擺放著整齊的文書和古樸的文房四寶。
兩把雕花木椅相對而置。
一旁的書櫃中,典籍林立,散發著濃鬱的墨香。
更有兩盆青蔥的盆栽點綴其間,為略顯嚴肅的氛圍增添了一絲生機。
楊奇偉端坐在辦公桌後,一襲玄色長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特情局剛送來的情報,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在他對麵,坐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楊雄。
泌陽商人楊泰的長子。
楊雄早在聖教起事之初,便加入了聖教,在楊雄家族的幫助下,聖教輕易拿下泌陽。
隨後的時間,楊雄並未回歸家族,而是跟著聖教繼續乾大事。
先後負責過聖教泌陽等地的官府重建工作等等。
不過相比這些小事,楊雄最感興趣,成就最大的事情,還是為聖教搭建情報係統。
聖教的特情局,可以說是楊雄一手搭建。
而他也是特情局三巨頭之一,主要負責對外戰略。
楊雄身著一襲藏青色長衫,容貌雖不算出眾,卻自有一股成熟穩重的氣質撲麵而來。
他那深邃而閃亮的眸子,仿若蘊含著無儘的智慧,似能看穿世間萬物的表象。
彼時,楊雄坐姿端正,脊背挺直,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軍人的英武風采。
楊雄斟酌片刻,神色肅穆,鄭重說道:“教主,根據目前各地的情況來看,朝廷此次強行驅趕的流民最少在二十萬人,最高應該不會超過四十萬人。”
“這麼多人,實在是極大的負擔。”
“但這並不是最險峻的問題。”
“根據各地傳來情報,朝廷明顯在操縱流民抵達河南的時間,似乎是想要讓流民一窩蜂湧入河南洛陽。”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朝廷可能是想要利用流民衝擊我軍大營。”
說到此處,楊雄的右手食指急促地敲擊著大腿,臉上滿是冷意,眼中更是殺意隱現。
回憶起最初想到這個可能性時,他仍心有餘悸,後背仿佛又泛起陣陣冷汗。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太惡毒了。
但也非常有效。
楊雄臉色陰沉,繼續訴說著自己的推測。
他道:“雖然從目前的情報還無法推斷出,朝廷會將流民的抵達日期縮短到多長時間。”
“但這不是一兩萬人,而是二十萬,甚至三十萬人。”
“還是三十萬來自天南地北的人。”
“想要整合三十萬陌生人,即便是以聖教現在的人力,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
“一旦朝廷在這期間發動攻勢,這些人很有可能成為壓垮聖教的致命威脅!”
“可問題是,我們聖教又不能拒絕。”
“若是聖教拒絕這些流民,先不說將來攻略山西和陝西等地可能遇到的阻礙。”
“關鍵這事要是傳出去,聖教為天下百姓,為天下大公的形象就要破滅了。”
“而這恰恰是聖教當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關鍵。”
楊雄目光堅毅地看向楊奇偉,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繼續說道:“即便我們不接納流民,朝廷難道就不會強行驅趕他們來衝擊聖教大營嗎?”
“到那時,我們聖教的將士該如何抉擇?”
“放箭,傷害的是無辜百姓;不放箭,我們的大營將麵臨巨大威脅。”
“這簡直是一盤死棋,無論我們怎麼選,都極有可能落入朝廷的陷阱!”
楊奇偉微微頷首,緩緩放下手中的情報,對楊雄的分析深表讚同。
他可以從係統商城購買三十萬,五十萬,甚至一百萬人的日常所需,但他無法讓幾十萬個陌生人瞬間變得親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