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自商南兵分五路,同時向陝南漢中、陝西中部的鳳翔府以及陝西東部的潼關等地發起進攻。
為確保行軍速度,除張大山親自率領的一路外,其餘四路均以七百騎兵開道,三百騎兵帶領眾多明軍降卒——哦,是英勇的聖教勇士緊隨其後。
就這樣,聖教的戰果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所到之處,幾乎未遇像樣的抵抗。
身處長安的陝西巡撫張福臻,則很快焦頭爛額。
自二月十四日起,一日之內竟收到五封急報!
商州、洛南、山陽等地陷落的消息接連傳來。
到了二月十八日,各地傳來的陷落急報已有數十封之多!
短短數日,陝西南部、東部,大半土地已落入聖教之手。
然而,這並非最令張福臻困惑之處。
真正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聖教的兵力。
各地急報對聖教兵力的描述五花八門,有的地方稱聖教擁兵數千,有的地方又說隻有數百騎兵。
如此一來,他根本無法準確估算聖教的真實兵力,更彆提製定應對之策了。
就在他猶豫遲疑之際,張大山率領的四千士兵已逼近長安。
尚未等張大山兵臨城下,長安城內便已亂作一團。
陝南數十座城池陷落的消息,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有人傳言聖教發兵十萬,陝西必守不住。
有人說聖教召喚了天兵天將,故而能一日連下數城。
更有人稱聖教教主乃天上神仙,能呼風喚雨、招雷引電,直接轟開了各地關隘。
總之,各種說法甚囂塵上,大半荒誕離奇、毫無邏輯。
但這重要嗎?
並不重要。
因為各地失守是不爭的事實,聖教在陝西南部、東部攻無不克也是實情,聖教數千大軍即將兵臨長安,更是板上釘釘。
最重要的是,長安城內僅有三千老弱殘兵!
雖說長安乃西北重鎮,城池比洛陽更為高大,但來者可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聖教啊!
隨著張大山步步緊逼,長安城內的大明官員們也產生了嚴重分歧。
有人認為,既受皇恩,自當以死報國,絕不能讓長安落入敵手;
有人覺得,陝西的兵馬都已調往河南,根本無力抵擋聖教大軍,不如趁早逃走,呸,趁早戰略轉移;
還有人覺得,大明氣數已儘,何必跟著一條道走到黑,聖教待遇優厚,不如投降,做個開國功臣。
三方各執一詞,爭論得不可開交。
而後,西安府同知李遠成功說服長安守軍將領,起兵誅殺了陝西巡撫張福臻,並向張大山遞交了降書。
陝西未來的線路之爭,最終在一片讚同聲中,和諧地落下帷幕。
二月二十一日,晴空萬裡。
長安城下,寒風裹挾著沙塵,在空蕩蕩的城門前打著旋兒。
二十餘位身著褪色補服的中層官員,局促地擠在斑駁的城門下。
他們竊竊私語,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安,官帽上黯淡的珠飾隨著身體的晃動輕輕碰撞,發出細碎而壓抑的聲響。
城門緩緩敞開,城外聖教軍隊軍容嚴整,映入眼簾。
玄色旗幟鋪天蓋地,如烏雲蔽日,繡著“山”字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後方聖教的旗幟上,群星環繞著太陽,高高飄揚。
士兵們身披鐵甲,手持長槍,整齊列隊,冰冷的目光似要將城門前這些瑟瑟發抖的官員看穿。
人群之中,長安同知李遠緊攥著手中的降書,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同僚們緊繃的麵容,喉結上下滾動,卻不敢發出半分聲響。
曾在城樓上威風八麵的“大明”軍旗,此刻已被扯下,殘破地堆在牆角。
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張大山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
李遠深吸一口氣,與同僚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硬著頭皮迎上前去,將降書高高舉起,聲音顫抖著說道:“我等願獻城歸降,望聖教開恩……”
張大山來到李遠身前,瞥了他一眼,而後望向城門大開的長安城,眼中難掩欣喜之色。
成了!
十日破長安!陝西大局已定!
哈哈哈,教主不知會如何誇獎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