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默然,有人不禁回想起初入官場時的青蔥歲月。
那時,他們也曾手捧聖賢書,高呼仁義道德,立誌做清官、留美名。
然而,真正踏入這看似光輝偉大的朝堂,才驚覺這裡毫無正義與道德可言。
上上下下,儘是追名逐利之徒,一個個衣冠楚楚,實則如禽獸般蠅營狗苟。
在這樣的環境中,若想生存,便不得不隨波逐流,和光同塵。
李遠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有錯,但錯的不隻是我們,更是這腐朽的朝堂、混亂的天下。”
“如今,我們為聖教拿下長安,保全百姓,避免了一場災禍,這難道不是大功一件?”
“隻要諸位用心研讀教主著作,日後不再行那不體麵之事,又何須擔憂?”
眾人聽後,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細細想來,確實如此。
若聖教誅殺他們這些投誠之人,日後誰還敢歸附?
若是沒有人再敢投靠,聖教打天下的阻礙可就大了太多,太多。
李遠見眾人情緒緩和,又提醒道:“教主誌在謀國、謀天下,絕非暴君昏君,不會濫殺無辜。”
“聖教要治理天下,離不開各類賢才。”
“諸位能站在此處,哪個不是飽學之士?”
“無論是刑名律法、督糧緝捕,還是海防江防、水利農耕、財貨倉儲,各位各有所長。”
“這些才能,聖教治國怎會不需要?”
“如今聖教雖在疆域內大力普及教育,但教育成效非一朝一夕可得,沒有十年之功,難以改變天下局勢。”
“這十年間,聖教急需各類人才,諸位可要把握機會。”
言畢,李遠雙手揣入袖中,回到自己的位置,微微垂下眼瞼,似又陷入沉思。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是啊,即便聖教全力推行教育,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培養出大批可用之才。
聖教用得著他們!
既然用得到,那便是他們對聖教有利可圖!
如此一來,又有大功於聖教,何必憂慮太多。
想到此處,眾人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紛紛向李遠拱手致謝,隨後回到各自座位,不再如先前那般緊張慌亂,眼中甚至多了幾分期待。
與此同時,大廳側室中,光線昏暗,僅有太陽能燈的微弱光芒透過門窗灑落。
宋慈與張大山坐在角落,隱於黑暗之中,緊貼著牆壁,將大廳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正是宋慈為張大山出的計策。
聖教雖已占領長安,但對當地投誠官員並不了解,而聖教又急需一批官員暫時管理長安,穩定周邊局勢,以便順利攻略陝西與山西。
如何挑選有能力、靠得住的官員,成了一大難題。
宋慈便提出此計,借此觀察這些官員的能力與態度。
此刻,宋慈與張大山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滿意之色,不約而同地露出微笑。
“是時候把這邊的好消息稟報教主了。”,張大山壓低聲音,難掩歡喜激動之意,緩緩起身,向門外走去。
宋慈微微頷首,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