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靳仁和龍陽離開後,看門的人才晃過神來,但是他也沒有太在意,搖搖頭就走進傳達室內,繼續拍打屋內的蒼蠅。
“族長爺爺,您怎麼一時一變,剛才還像驕傲的公雞,現在又向偷東西的老鼠,一個勁的跑。”龍陽納悶,找個人而已,怎麼還偷偷摸摸。
“我都是給你帶壞啦,我都想不明白,我這一把年紀從來沒有說過謊話。可和你在一起才幾天,都說了幾回。還親戚,我咋和他親戚啊!”
靳仁說完原因,惹得龍陽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靳仁和傳達室的人說完話急忙拉著自己走,原來他拍戳穿謊言,嗬嗬。想到這裡,龍陽實在忍不住。
“笑,笑,你就知道笑,也不幫我想辦法,見到老孫頭就交給你來問,我看你怎麼說。”
靳仁氣的一跺腳,扭頭就走。
“好,好,下麵的事情您就交給我,不讓您費心。”龍陽跟在後麵一溜小跑,追上靳仁。
彆說,老孫頭住的地方實在難找,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他住的地方。傳達室的新人說的不錯,大家都知道老孫頭,但是他住的地方太難找,也難走。
縣城裡很少有這樣的地方,一筒七拐八彎的胡同,一道積水沒膝的水渠,一段崎嶇難行的道路,一個半斜不斜的陡坡。
這是啥地方,還能住人嗎,簡直比西郊的地方還差,比郊區還郊區。不是靳仁和龍陽埋怨,山上的路他們不知道走了多少,但這地方簡直不是人走的路,不是人住的地。
一個簡易的窩棚孤單搭在四不著落的地,一條老黃狗趴在窩棚前,看到有人來,拚命的嚎叫。
“嘿,嘿!”
屋內傳出兩聲製止的聲音,還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靳仁和龍陽躲著狗,從旁邊繞過,來到窩棚門前。
映入眼簾的窩棚裡很簡陋,龍陽看著,比靳山的窩棚還寒磣。一張竹床上躺著一個老人,抬起頭向外看向兩人。
龍陽還好,可靳仁嚇了一跳,這還是昨天看見的人嗎?
竹床上是一個病入膏肓模樣的人,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沒有了精神氣,失去了生機。
“老哥哥,您這是”靳仁趕快走進窩棚,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嗬,嗬,沒事,我都八十歲了,活夠了,既然你來了,說明我們還是有緣分,來你坐,來孩子你也進來,也坐。”
老孫頭,從竹床上掙紮著起來,用儘全身的力氣。
龍陽看著屋裡,實在找不到地方坐,就和靳仁一樣,拿了根屋內的木柴墊在屁股底下,將就著坐下。
“哈哈,不好意思,我這老東西窩裡還沒有地方坐,很長時間沒有人來我這裡了,哎!”老孫頭歎著氣。
“我知道你們來為了什麼,那我就講一講,不然我就把這事埋進黃土裡。”
縣城西郊的房屋是財主的,財主好色,財主懼內。財主雖然懼內,但是不妨礙財主好色。一天,財主到佃戶家收租的途中,遇到省親的女子,女子就是紅袖。紅袖是到此地姑母家投奔的,還有一個目的,是早年和表兄定的娃兒親。
紅袖家因遭受無辜陷害,父母雙雙冤死身亡,不得已才會投奔到這裡。況且有早年的親事,父親臨終前讓她過來,一是為了女兒以後的生活,二是完成婚約誓言。
本來是平常事情,不巧的是被財主看見。紅袖原本也不是窮人家的女子,生的是水靈清秀,乖巧可愛。若不是天災人禍,如今還是小姐,可現在小姐變成平常人。
財主看在眼裡喜歡在心裡,立刻安排仆人跟著紅袖,終於打聽到事情的原委。真是事有湊巧,紅袖的姑母家正好欠著自己的一筆債,財主動起了心思。
紅袖到了姑母家,姑母開初也待紅袖不錯,特彆是表兄也對自己很好。紅袖感覺到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好的歸宿,還期望著能有機會給自己的父母平冤昭雪。
可當一個人來到姑母家後,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一樁肮臟的交易也逐漸產生。紅袖被姑母騙入財主家,被財主侮辱。
這件事情發生以後,紅袖被關入一個單獨的房間裡。一個十四五歲的仆人非常同情她,將她的消息通知了她表兄。就在紅袖表兄來救她的時候,兩人被財主夫人發現,將表兄當成小偷當場打死。
為了掩蓋罪行,財主與夫人頓生奸計,說是紅袖勾結表兄,妄圖盜竊財主家產,被打死。紅袖也被秘密的勒死,投入屋後三裡外的老井中。
紅袖姑母無恥交易在前,又比不過財主的權勢,含淚給自己的兒子收屍,遠遷外地。
紅袖冤死井中,怨念太深。
不久後,財主、財主夫人以及作惡的仆人紛紛離奇斃命,隻有一個十四五歲的仆人幸免於難。當時衙門非常重視此案,可查來查去沒有任何線索,隻收了財主的財產,不了了之。
話說到這,靳仁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開始同情紅袖的遭遇。
“您就是那個小仆人吧!”龍陽問道。
老孫頭抬頭看向龍陽,點了點頭。
“您看著事情還有解嗎?”
“哎!其實她已經報了仇,怎麼還不離去。這麼多年,我一直都關注那裡的情況,我知道紅袖姑娘一直還沒走,可我不敢去見她。”
“為什麼?”
“因為我心裡有愧!”
“您不是幫助過紅袖嗎?”
“當天晚上我是幫助紅袖姑娘去傳遞消息,可我回來時被夫人遇見,我禁不住她的拷問,我說了實情,不然,不然他們也不會慘死!”
龍陽明白老孫頭住在這裡的原因了,原來他是在躲著,躲著紅袖,躲著自己,躲著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