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師父和長山出了什麼意外?
但門中規矩,不許過於急躁,不許過於憂慮,不然有走火入魔之風險,王隨真隻能強按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每日仍舊勤練功夫。
大年初三,天剛剛蒙蒙亮,王隨真按慣例,往山下張上了一張,不料今日往山下一看,便看到山下有一個黑點,正緩緩向山上移動!
王隨真心中頗為驚喜,心想:定然是師父或者長山大哥上山來了,我必須去迎一迎。
他打扮好裝束,腰間將寶劍束緊,徑往黑點處迎去。
但離的近了,王隨真才發現,上山之人是一個陌生的麵孔,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既不是師父,也不是長山。
王隨真心緒微沉,不再往下走,站在大青石上靜等那人過來。
等離的近了,王隨真才看的真切,這陌生人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
這青年衣著華貴,身材欣長,濃眉大眼,長的頗有虎氣,腰掛長刀,但風塵仆仆,滿麵灰塵,正奮力往山上攀爬。
王隨真站在青石上,喝問道:“來者何人?”
那青年一見王隨真,臉上露出喜色,毫不遲疑的跪下便磕頭,說道:“小師叔,師侄常景遠給您行禮了。”
王隨真吃了一驚,心中暗暗納悶:“我有師侄?怎地長山大哥和師父從沒和我說起過?”
常景遠行完了禮,立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雙手呈遞給王隨真,說道:“小師叔,這是長山師叔的信,還請小師叔過目。”
王隨真見遞過來的信封上畫著一個塗鴉,細看像是一根枯枝,正是門中暗號,知道這信多半是長山親手寫的。
打開信封,信紙上隻有十分潦草的兩個字:速來!
王隨真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問常景遠:“長山大哥出什麼事了嗎?師父他老人家呢?也出事了嗎?”
常景遠答道:“小師叔,師爺我倒沒見著!但長山師叔受了極重的傷,說有要事找你,馬在山下鎮上,還請小師叔快隨師侄去吧!”
常景遠的言語之間,頗有焦急之意。
王隨真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急道:“走,我們邊走邊說!”
二人一前一後下了山,趕到山腳的小鎮上的客店後,常景遠付了店錢,牽出來四匹馬。
王隨真心中暗想:這師侄家好闊氣!
要知道平常人家,有一匹馬便已是地主家境,常景遠竟一次騎四匹馬,好生闊綽!
二人上了馬,王隨真雖然隻有上山時跟師父莫愁同騎過一匹馬,但三年苦練功夫,王隨真整個人已然脫胎換骨,早已不是三年前上山時的那個懵懂少年了!
此時的他,一法通神,百法皆通,翻身上馬,片刻間便學會了如何騎馬,便如同一個騎了十幾年的老騎手一般!
二人馬不停蹄,路上換了兩次馬,直從日升,走至日頭漸西,這才到了一個村鎮裡的大宅子門前。
宅門前早就有人相候,見常景遠跟王隨真二人到了,忙跟仆人說道:“快去牽馬!”
王隨真一下馬,便有仆人把馬牽走。
常景遠一見那人,忙問道:“父親,長山師叔可還好?”
那人語氣裡頗有悲切之意:“還……還好,你……你就是王隨真兄弟嗎?”
王隨真凝神看去,見這中年漢子身著大紫色的員外袍子,長相倒是頗為威武,但可惜是個癱子,坐在一個木製的輪椅中。
王隨真答道:“是,我是王隨真,你是……?”
常景遠忙道:“小師叔,這是家父常浩,父親,這就是小師叔了。”
常浩忙道:“隨真小兄弟,你可算來了,唉!快跟我來,快去看看長山兄弟罷。”
常浩由兩名健壯的仆人抬著椅子,在前麵領路,穿過庭院,打開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撲麵而來。
王隨真一見長山的樣子,登時大吃一驚。
隻見長山直挺挺的躺著,腦袋和身體上,如同一個刺蝟一般,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銀針,身上和床上,全是血汙!
王隨真飛步進屋,到近前一看,更是駭然!
隻見長山的胸腹之上,有五個小手指大小的孔洞,還在緩緩地向外淌著血。
長山聽見動靜,緩緩睜眼,見是王隨真,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了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長山一睜眼,屋子裡外所有的人馬上走了個乾乾淨淨,連常浩也出去了,常景遠出屋後還輕輕的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