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刀光飛舞,佛是萬千花瓣在隨風四處飄零、歡呼跳躍一般!
若是一般人見了這個變幻莫測、眼花繚亂的刀法,難明對方刀路心中便會先慌三分!
與人動手過招,最忌諱心慌意亂,因為心慌意亂之下不免會動作失常,一旦動作失常不免要中刀。
好在王隨真早已將武功練到了不動如山,六感八方的神變之境,早已可以不用眼睛觀察敵人,不論你千萬花招如何變幻,隻呆呆的如同一根棍子一般在柞原地動也不動,靜待真正的刀招襲來!
蕭潛龍團團圍著王隨真轉了數圈,見王隨真在原地動也不動,目視地麵,眼皮抬也不抬,一晃身躥到王隨真身後,一刀斜斜切向王隨真脖頸,準擬一刀便將王隨真的腦袋切將下來!
王隨真頭也不回,反手一劍,一招基礎劍法的下撩劍,準確無誤地格擋住了蕭潛龍揮來的柳葉短刀!
蕭潛龍見王隨真竟揮劍相格,心中大喜,催起內勁,極為凶狠地將柳葉刀劈砍在了綠色氣劍之上!
兩種兵刃狠狠相撞,陡聽‘哢’的一聲脆響,蕭潛龍被綠色氣劍上傳來的巨力震的向後直退了五步,才堪堪立定身形,登時臉色大變!
王隨真隻覺的手臂巨震,險些要凝聚不住劍形,向前連踏七步,低頭看去,隻見翠鬱鬱的劍刃上,一個深達二寸的豁口赫然在目!
此劍最寬處,也隻有三寸,若是豁口再深一寸,氣劍必然被柳葉刀斬斷。
若是剛剛氣劍斷了,自己的腦袋怕不是要被一刀兩斷,切的飛將起來乎?
想到這裡,王隨真不由得冷汗大冒。
好鋒利的柳葉短刀!
看來這柄柳葉短刀不是普通的鋼刀,乃是一把削鐵如泥鋒利無匹的寶刃!
蕭潛龍看了看手中的柳葉刀,又看了看王隨真,臉色變的如寒冰一般陰冷,額頭上青筋暴綻,陡地怒道:“你不是拜藍教的藍主!你是何人?”
王隨真氣催劍刃,將劍鋒上的綠氣渡了一層又一層,開始將氣劍劍刃加寬加厚。
原本以他的功夫,不足以凝氣為劍,但有了枯劍的幫助,他做到此事已然是輕而易舉。
“我說過我是拜藍教的嗎?我乃王隨真是也,你吹的牛皮震天響,真動起手來,也不過如此!就這兩下子,還自稱什麼東海龍王?真是個笑話,我看你改一改外號,叫做~叫做東海吹王還差不多,嘻嘻……嘿嘿……再打下去,也不過如此,我看咱們兩個還是各自走路的為好……”
王隨真說這話,其實就已經是給蕭潛龍台階下了,因為他們兩個數次交鋒,心中已然明了,兩人的實力隻在伯仲之間,誰想贏過誰,不玩命是分不出輸贏的,如果兩人裡有一個人獲勝,那另一個人就算不死也會變成重度殘廢!
付出慘烈的代價方能一較高下,屬實有些不值的。
任何人,在付出自身難以承受的代價時,免不了都要思量思量。
蕭潛龍在九江府,一向都是橫著走,誰敢不捧著他說話?不曾想他今日竟會受王隨真的譏笑奚落。
蕭潛龍一向眼高於頂,自認為是九江府的地下皇帝,天下除了他自己以外,彆人根本就不算是人了,隻能算是雞犬牛羊,那個畜生敢這樣跟他說話?這是活的不耐煩了?
蕭潛龍身上衣衫無風自起,頭發也被內氣震蕩,根根豎起,層層罡風以他為中心,向周圍緩緩壓迫著蔓延開來!
王隨真察覺到了蕭潛龍身上散發的驚天殺機,心如止水,暗運枯木神功。
場上眾人被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逼迫,不由自主的紛紛向後退卻,九江碼頭登時變的空蕩蕩起來。
隻聽蕭潛龍腳下的青石板上傳來一聲怪異的短響,蕭潛龍的柳葉刀已如閃電般不可思議的刺到了王隨真麵門前!
王隨真擋也不擋,躲也不躲,揮劍向腦後斬擊。
半空中傳來‘叮’的一聲輕響!
柳葉刀第二次跟氣劍撞在了一起!
原來,蕭潛龍的身法已快到的極處,快的已經能在人的瞳孔中留下幻影,所以看似他持刀刺向王隨真的麵門,實際真人已到了王隨真腦後!
蕭潛龍將殘花式催發到了極致,一個呼吸之間,恍如珍珠落玉盤,又如疾風吹銀鈴,‘叮叮叮叮叮’,刀劍相擊,發出了一連串的急響,兩個呼吸後,響聲頻率倍增,‘叮叮叮叮’幾乎連成了一道長聲!
這是一場絕世高手之間的亡命對決!
兩人都已將人體最極限的潛能激發出來。
隻見場中的兩道人影,忽如飛龍,猶似猛虎,好似靈猿,恍如凶鷹!
兩人各施手段,竭力攻守!
當真是快至極矣,急至極矣,妙至極矣!
碼頭上的眾人,無不看的膽戰心驚,驚駭莫名,幾乎忘記了呼吸。
那情形,如波濤澎湃,變幻莫測,如山摧河塌,沛然莫禦,如登高臨淵,顫栗莫明!
如此大頻率的極限動作,就是再厲害的高手,也堅持不了多久!
隻過了五個呼吸的功夫,王隨真和蕭潛龍兩人齊齊的暴喝一聲,隨後場中爆發出‘啵’的一聲大響。
人影乍合陡分!
王隨真手中的綠劍已被擊的粉碎,化為點點綠光,江風輕輕一吹,片片消散在了風中。
蕭潛龍手中的柳葉刀挾帶著怪異的‘嗚嗚’風聲,飛射於八丈外的石板之上,入石半尺,刀柄兀自‘嗡嗡嗡’的顫動不已。
王隨真嘴角緩緩淌下了一絲鮮血,氣息急促地強笑道:“一……一介吹王……不……不過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