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黑雲翻滾,陣陣沉悶的雷聲轟轟作響,似乎有什麼怪獸要從雲層裡鑽出來一般。
吳浮生齜牙咧嘴的坐在一旁,關心道:“師父,您要是不舒服,不如改日我們再去吧。”
老者撇了吳浮生一眼,眼神裡全是濃濃的不屑之色:“舒服?不舒服?”
“舒服是留給死人的,活著,怎麼可能舒服?死了,躺在棺材裡,能舒服一千年,一萬年,那有用嗎?少說屁話,快走!抓緊時間!”
白須老者扶著樹乾,顫巍巍的硬撐著站立了起來,一步步向前蹣跚而行。
吳浮生剛在地上跪這麼一小會,見老者又要走,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他轉念一想,自己也太廢物了,這老者歲數這般蒼老,又一副隨時都要斷氣的模樣,尚且努力前行,自己年紀輕輕,卻怎麼連這點苦頭都受不了麼?
這樣的人不是廢物,又是什麼呢?
人這種動物,十分奇怪,不怕彆的,就怕攀比,倘若跟彆人一比,發現自己比彆人差這麼一點點,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吳浮生此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奮力站起,將脊梁挺得筆直,緊緊跟在老者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又終於來到了那天的山嶽之巔。
山巔之上,一棵高大枯樹,傲立雲底。
老者走到此地,已是到了極限,匍匐於地,氣喘如狗,全身汗出如漿,衣衫儘濕。
吳浮生也痛苦難忍,此刻恨不得用刀將雙腿給切下來,或許還能感覺舒服一點。
白須白發老者上氣不接下氣的下令道:“徒弟,你快……快……快……”
吳浮生有些不解,問道:“師父,快什麼?”
“快往前走五步,將……將石板下的那個樹根拉出來,分彆……分彆纏繞在雙腿之……之上!”
吳浮生不明所以,依言向前走了五步,果然看見一塊石頭下有縫隙。
他伸手進去,掏摸了半天,還真的掏出來一根極長的類似樹根的東西!
這樹根黑黝黝地,摸起來極為冰冷堅硬,但又極有韌性,可隨意彎曲。
吳浮生將樹根密密地將雙腿纏繞住了,天空上,已經打起了陣陣閃電來!
此時正是雨季,雲層極低,雲中的閃電打的又低又密,映的人臉如同鬼魅一般。
“師父,綁這樹根,是做什麼用的?”
“這樹不是普通的樹,乃是先天異種,又在這山上受了千年雷擊,早已變成了雷擊神木了,為師又把異鐵鑄造的風雷棍放在了樹頂,所以此樹已經成了百分百接引雷電的雷樹!”
吳浮生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不解地問道:“接引雷電?然後?”
“然後天上雷電劈將下來,先劈到風雷棍上,然後雷電順著樹乾,傳到這樹根上,你把樹根綁在腿上,雷電就會通過樹根傳到你的身上!”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陡然間打了一個悶雷,隻震得整座山峰都微微顫動起來!
吳浮生聽了這話,驚怖的全身汗毛都豎立了起來,惶惶道:“那……那豈不是把……把徒兒給劈死了?”
老者哈哈一笑,伸手入懷,將脖子上的東西摘了下來,扔給吳浮生,道:“戴到脖子裡,放在心口上!”
吳浮生接過東西,凝目細看,隻見一個臟乎乎的黑繩子上,掛著一個黑黝黝的類似於玉璧的的黑石頭。
這黑石頭看起來平平無奇,跟普通石頭毫無分彆,隻是黑色發亮!
吳浮生心底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依言將黑石戴在了心口上。
“很好!有了這避雷黑玉,天雷就不會劈死你了!”老者見吳浮生將石頭放好了,這才放心的說道。
吳浮生微微心安,笑道:“原來師父的寶物這般厲害,那既然天雷劈不死徒兒,這樹根纏繞在腿上接引天雷,又是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天雷劈到徒兒身上會另有奇效?”
白須白發老者鄙視地看了吳浮生一眼,緩緩地向後退去,眼中露出又是譏諷又是幸災樂禍的神色:“奇效是有的,不過這個世界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某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某些東西!既然你不能勤學苦練,吃不了練武的那份苦,又想戰勝那些日練夜練,夢中都在練的武瘋子,那就隻能忍受這九幽煉獄之疼痛了,為師相信徒兒你一定能夠坦然承受,輕鬆搞定的!加油!為師精神上支持你!”
白須老者很是難得的說出了一句雞湯話,可吳浮生怎麼聽都覺得他說這話的語氣不像是在鼓勵自己,而是像在詛咒自己?
怎麼自己在這話裡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吳浮生還沒琢磨過味兒來,九天之上,兩片墨雲惡狠狠地撞在一處,一道照亮天地的電光,轟然炸響!
曲曲折折如藤蔓,絲絲縷縷如蠶絲。
昊天之憤怒,驟雨中之雷光。
充滿了無窮力量的巨雷,惡狠狠地劈在了樹頂端的風雷棍上。
雷電透過風雷棍,直直地透向樹乾!
通過樹乾,雷電一路向下,刹那間貫通樹根。
無數電光從樹根上蜂擁而至,迅猛無濤地都鑽進了吳浮生的身體裡!
吳浮生隻覺得似乎瞬間有一千把,一萬把小刀刺向了自己,這無數把小刀,在自己的每一個細胞上進行反複的切割!
這疼痛前所未有,這疼痛足以讓人當場轉世投胎!
吳浮生瞬息間便暈死過去,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