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早已瞧見了院子裡狼藉的情形,又見張家二十幾口人都被捆在了柱子上,心知吳浮生身上必有驚人的業藝,不然絕不敢說這大話,辦這種大事!
所以一開始,縣令便打定了兩不得罪的主意,沒人找他的事,他絕不找事!
要知道龍隱縣乃是個偏遠小縣,民風彪悍,一向不服管束!
州裡府裡派下來的官員,往往要看本地宗族勢力的臉色,若是得罪了本地的勢力,官當不當的成另說,小命都往往保不住!
龍隱縣又有鷹王山這賊寇盤踞之山,他這縣令,一直當的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得罪任何人。
既然能平平安安的一直當這個龍隱縣的縣令,他這一身和稀泥神功練的當真是爐火純青,出神入化。
此刻他知道自己又已經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一個不好,恐怕身名俱裂矣!
一貫會察眼觀色的縣令,此刻臉上露出了沉吟不決的神色,那神情,似是便秘?又似乎是在作詩?又似乎是在思考人生中老大的一個難題?
反正他正在思考人生,沒功夫出聲音!
這時,張家的人群裡一個人叫道:“族長,族規裡寫的很明白,若是入贅張家,須得改張姓,方能繼承我們張家的家業,得入張家族譜,我們張家的家家戶戶,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這個人既然自稱做了張家的入贅之婿,怎麼還口口聲聲的自稱姓吳?”
“對!不錯!既然他不肯改姓,那便不能繼承張家的祖業!”
“不錯!”
張至良此刻才想起這件事來,原本他也是想用這一條發難,但驚慌之下,方寸全失,所以沒想起這事,現在經人提醒,馬上一拍大腿,說道:“不錯!小子,你一直自稱姓吳,是什麼意思?既然入贅了張家,你改不改張姓?”
縣令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吳浮生。
吳浮生臉色不變,道:“這個好說,我不改姓,我還是姓吳,但是我第一個兒子,必定姓張!”
此言一出,群情大嘩,眾人紛紛叫道:“不改姓就不行!不改姓不行!”
“外姓人不能繼承張家的房子和土地!滾!”
“趕緊滾蛋!打死他!打死他!”
張家眾人越叫越是激動,越叫越是大聲,越叫越是凶狠,但話說的狠,他們的動作卻很和平,沒有一個人膽敢操家夥往前衝!
不但不往前衝,反而有幾個叫的最響的往後稍了稍,看那樣子,如果見勢不妙,他們會第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瘋狂逃竄!
此乃人之常情也。
張至良氣的臉色鐵青,咬牙道:“不改張姓不行的,小子!縣太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小子不遵族規,你說該怎麼辦吧?”
縣令一臉的懵必,心中將張至良大罵了一萬多遍:“好家夥,你們這是碰到硬茬子了,弄不過人家,打算讓我當出頭鳥?沒門!我可沒少受你們張家的氣,巴不得看你們張家族人倒黴!”
縣令心裡雖然恨張至良恨的牙根癢癢,臉上仍舊露出很是和善的笑容,道:“張家族長,朝廷早有慣例,地方上的事務,由地方上的宗族自決,朝廷決不可插手,你們宗族內部的事情,我不好,也不能說話呀!”
說完這話,縣令的嘴登時變成了銅鑄的,鐵打的,再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張至良有些氣悶,氣憤憤地朝吳浮生道:“好小子!你不守族規,這房屋土地,絕對不會讓你繼承了去!”
吳浮生眼瞪的如銅鈴一般,彪彪放光:“是嗎?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族規?我嶽父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家業,他的掌上明珠,親生女兒竟然會繼承不了?反而你們這群畜生一樣的人能繼承?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