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這些屍體經過趙青鬆的仔細檢查後,發現屍體裡麵並沒有朱妙英!
這真是一個讓他如釋重負難得的好消息!
而且經過他的仔細詢問,運屍的校尉都詳細地說明了屍體是從什麼位置搬運而來的!
讓他心中揪然的是,搬運屍體的校尉說從景陽宮搬出來的屍體格外的多,整個景陽宮裡的人被殺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這裡麵沒有朱妙英的屍體,想來她多半隻是受到了些驚嚇,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之所以他沒有親自去景陽宮看朱妙英,一是他不清楚景陽宮裡有沒有屍體,二是他時間緊張,就是去了見到了朱妙英,也說不了幾句話就得走!
而且朱妙英毫無心機,萬一在外人麵前暴露了自己和她的關係,錦衣衛跟公主通奸這件事傳出去,他們兩個誰也活不了了!
因為有著種種的顧慮,所以趙青鬆沒敢直接去景陽宮!
等這些屍體都徹底的燒成了灰燼,趙青鬆安排幾個人儘快將骨灰埋到京郊的野山上去,便帶著隊伍直奔西廠指揮所。
到了西廠指揮所,瞧見院子裡烏泱泱地擠滿了人,這些人全都臉露不安之色,一團一群地在一起竊竊私語,如同一大群的蒼蠅一般,發出“嗡嗡嗡嗡”的嘈雜聲響!
趙青鬆不管這些人,徑直往屋裡走。
屋門口迎賓的小太監見是趙青鬆,尖聲尖氣地高聲報號:“趙青鬆趙大人到!”
趙青鬆進了屋,瞧見下垂手的副座上坐滿了人,全都是錦衣衛和西廠東廠的各大頭目。
坐在上垂手主座上的韋瑛見是趙青鬆來了,忙站起身來,在趙青鬆耳邊低聲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趙青鬆雙手將令牌呈給韋瑛,低聲答道:“幸不辱命,事情全都辦妥當了!”
韋瑛憂心忡忡地道:“沒出什麼亂子吧?”
趙青鬆眨了眨眼,心裡有些明白過來。
怪不得這個差事誰也不想去做,想來這些人全都知曉了賈修在皇宮裡殺人時的異狀,想來他們唯恐這些死屍身上再出現什麼古怪,再出什麼亂子,怕再出問題吃不了兜著走,所以當時誰也不想不敢去燒這些屍體!
趙青鬆搖頭道:“沒有任何異常!”
韋瑛一聽,一拍大腿,興奮道:“好!好!好!你……”他剛想說讓趙青鬆出去待命,忽地轉念一想,又改了念頭,道:“來人,拿把椅子來,讓試百戶趙大人坐在我身邊!”
馬上有小太監搬了把椅子,讓趙青鬆坐下。
趙青鬆心中如明鏡一般,一下子就領會到了韋瑛這麼做的意思。
按自己的地位和職位,自己是沒有資格在這個屋子裡跟這些人平起平坐的,也沒有資格參加這場會議!
但這個韋瑛平時不辦人事,導致所有人都跟韋瑛不對付,韋瑛在這屋子裡是一個連表麵上的朋友都沒有的人!
這裡的人都恨不得將韋瑞除之而後快!
這裡所有的人都是韋瑛的敵人!
今日趙青鬆乾脆利落地將這件誰也不想去辦的難辦差事給辦完了,顯然是一個乾練之才!
韋瑛發現自己跟這些人說話辦事都不好使,說話沒人搭茬,下令沒人接令,他乾脆將聰明又能乾的趙青鬆留在身邊,哪怕隻是壯壯聲勢,隨口附和自己幾句,也是好的!
韋瑛假意咳嗽了幾聲,滿臉愁容地道:“陛下有旨,限期將妖道賈修捉拿歸案,大家夥看看這件事,誰是合適的人選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那?”
屋內鴉雀無聲,無人搭腔!
韋瑛等了半晌,見還是沒人理他,很無奈的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結果屋裡仍舊是針落有聲。
韋瑛耐心地又等了半天,見沒人理他,不由急了眼了,怒道:“你們都是死人嗎?倒是說話呀?”
東廠的大太監陰陽怪氣地道:“韋百戶精明能乾,武藝過人,隻要韋百戶出馬,一個區區妖道賈修又何足掛齒?隻要韋百戶出手這妖道還不是手到擒來?”
眾人紛紛大聲附和,拚命稱讚韋瑛,一個比一個誇的大聲,一個比一個將韋瑛吹捧的厲害,個個都對韋瑛發出了五體投地的佩服!
片刻功夫就把韋瑛吹成了地上沒有,天上僅存的絕對大才!
這一招乃是最高明的一著,也是最厲害的陽謀之一,叫做——捧殺!
硬把一個人捧到他所達不到的高度,逼著他自己崩潰,逼著他自自爆炸,實乃官場中極為精妙無比的一條計謀。
韋瑛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今天早上禦花園出的事韋瑛可是親眼目睹,親身經曆的!
要想讓他再麵對一次那種地獄般的場景,他寧願去死!
他咬牙切齒地又等了半晌,見眾人還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吹噓他勇猛無敵,蓋世無雙,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你們他娘的給我閉嘴!”
眾人愣了愣,紛紛收聲不語。
趙青鬆還從未見韋瑛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看看!韋瑛平日裡不是落井下石便是無事生非!今日被這些人反過來拚命擠兌,也是理所應當,這事並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