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天南海北的一頓說,趙青鬆心中頓時驚駭不已,這朱千川看起來隻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但當真是老於江湖的老江湖,比江湖上一些蒼蒼老者還要見聞廣深,於一些江湖上的數十前年的秘聞,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仿佛親眼見過一般,直聽的趙青鬆眉飛色舞,驚歎不已!
單以交朋友來論,朱千川當真算的上是一位良師益友了,他不僅武功高深,於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秘不外傳的絕學可以信手拈來,而且還能準確的指出這門功夫的致命弱點,講明白如何破解!
兩人談談笑笑,不知不覺間便已過了兩個多時辰。
朱千川站起身來,拱手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得識世間英豪,朱某已心滿意足。看天空裡日影西斜,趙公子恐怕還有些路要趕,就不耽誤趙公子時間了,朱某這便告辭。”
趙青鬆見朱千川要走,心裡竟生出絲絲不舍之意。
原本他對朱千川戒心甚重,時時防範他拐彎抹角的勸自己去當什麼北海龍王。
但自從他拒絕了這件事之後,朱千川再也沒提起過這事,反而於江湖見聞,武功修為境界等方麵讓自己獲益良多,這人真是個寶藏,跟他待的越久,自己便獲益越多,他現在恨不得跟朱千川談上個三天三夜,那舍得現在便放他離去?
可他又不肯去當藏龍洞的北海龍王,又有什麼借口留下人家呢?
要不乾脆我答應了他罷?
趙青鬆低頭看了看正緩緩揉眼睛要醒來的朱妙英,一腔火熱陡地冷了下來,心中暗道:“我若是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又置妙英於何地?整日刀頭舔血,打打殺殺,讓她每日為我擔驚受怕,何苦來哉?萬一一個不小心我栽在了彆人手裡,豈不是讓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兒守活寡?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沒了我,她的往後餘生又該如何度過?”
一想到種種惡果,趙青鬆如一盆涼水澆頭一般,霎那間冷靜了下來,挽留朱千川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哪個少年不是一腔的熱血,渴望自己能建功立業,世間流芳?
又有那個少年想一輩子默默無聞,與草木同朽的了此一生呢?
最不濟也是知世不可為以後,方才會退縮,躺平,無所謂。
但如果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又有誰不渴望呢?
天行健,君子於自強不息。
自強不息方才是刻在靈魂裡的本真啊!
這才是本來的天道。
現在擺在趙青鬆眼前的是兩條路,要麼重出江湖,在江湖上掀起一陣陣的腥風血雨,不論成功失敗,終歸奮鬥一場,不留遺憾!
要麼與朱妙英攜手老於山林,雖不能呼風喚雨,俯視眾生,但也必定能平平淡淡的幸福一生。
趙青鬆從來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他在一個呼吸一半的時間裡,便選擇好了絕不會回悔的道路。
他選擇跟朱妙英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老於山野。
趙青鬆站起身來,向朱千川拱手道:“既然如此,趙某便不遠送了。”
朱千川一指一旁的馬車,笑道:“此一車新婚賀禮,贈與趙公子,趙公子那匹駿馬拉這輛車,正合適不過。”
趙青鬆早就猜到這輛馬車上的東西是朱千川送於自己的,但自己既然已經拒絕了當北海龍王,又怎麼好意思收這車禮物呢?
可拒絕的話,趙青鬆斟酌了半晌,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現在確實需要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