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紅書，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念道：
“……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
陸芳芳念一句，下邊的嫂子們跟著念一句，大禮堂裡響起了整齊的聲音。
調查組的張組長巡視了一番，很是滿意。
他找了一個空位子，坐在了長椅上靜靜地看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陸芳芳拿著書，嗓子都快喊冒煙了。
下邊的嫂子們，喊聲也低沉了下來，可又不能不出聲，隻能沙啞地喊著。
瞥了一眼，坐在下邊的調查組同誌，陸芳芳咬了咬牙，直接停下了。
“報告，馬上到中午了，我想吃飽飯後再繼續學習。”
“餓著就不能搞革命學習了？陸同誌，看來你的思想覺悟也不高，也得學習嘛。”
“報告，我想去廁所！還有，同誌，我們不是犯人，是擁軍愛國的軍嫂！”
張組長一怔，隨即擺了擺手。
“十分鐘後回來繼續學習，飯也彆擔心，我讓人送來憶苦飯的。”
台上，陸芳芳轉身就往外走去。
禮堂的嫂子們，也紛紛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
喊了三個多小時的語錄，嫂子們全都口乾舌燥，可得趕緊去喝點水。
這調查組的人，可真不是東西。
“芳芳？芳芳妹子？”
楊玉鳳快步追上了前邊的陸芳芳。
張了張嘴，她臉上發紅，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陸芳芳腳步不停，瞥了她一眼後，道：“你想坦白從寬可以，但彆做舉報彆人的事，不然這個家屬院，你以後待不下去，連你愛人都會被連累。”
說完，她加快速度，走向了家屬院。
楊玉鳳停下，心裡想著什麼陸芳芳的話。
剛才她是想坦白，順便舉報些人減輕罪名。
可到了現在，她心裡又隱隱有些僥幸。
“沒事的，沒事的，隻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
陸芳芳快步回了家屬院，先去看了看火炕洞裡的小花。
她掀開石板，隻見這小家夥在炕洞裡呼呼大睡著，看樣子昨晚是把它累壞了。
放了些小魚乾，她重新堵上，接著去外屋喝了一瓢涼水。
也不知道調查組的人，讓自己喊到什麼時候，她拿出水壺，兌了點糖水，接著走了出去。
等她背著水壺，重新到禮堂的時候，大部分嫂子們都到了。
又等了一會，調查組的同誌，挨個檢查了一番，見嫂子們一個沒少，便讓陸芳芳領著眾人繼續學習了。
一本厚厚的語錄，陸芳芳從頭到尾，帶著大家夥，全都讀了一遍。
到了中午，檢查組的同誌，抬著一筐子菜餅子走上了講台。
“同誌們停一停，吃飽了飯，才能更好的乾革命，大家排好隊，過來領吃的了。”
張組長微笑著看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