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精致的側顏十分平靜,杏眼染著春風般的暖意,憑借一己之力將所有人卡在原地好幾百次。
有著刀削一般下頜線的男主終於成功把牙關咬腫了。
再一開口,下巴脫臼。
東方耀天:“阿巴……”
女主男配當場震驚。
妙訣問係統:“現在男主說不出虐心台詞了,這個虐點過了吧?”
係統:“??”
妙訣和藹擺手:“快過吧,再不過他要流口水了。”
係統:“??”
妙訣悠閒地掃了一眼道壇頂端,喪彪,跟我虐戀鬥法,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嗎?
你知道個鳥。
…
反派不笑了。
宮宴當天,整個天衍王宮都看得出道君神色凝重。
在圍獵踐行的大殿上,塵儘拾一襲霜白道袍獨坐,長眸半闔,臉色清冷。
這場宮宴旨在出發去蒼古山前禱祝東方耀天斬殺冥族大捷,兩側坐席左邊是東方家以及天衍國所有高手,右邊是玉虛宗來的幾名弟子,他們即將共同前往喬池國蒼古山困殺冥族。
大約是為了給玉虛宗展示實力,席間侍者如流雲往返,換盞奉菜皆有靈力引持,竟全都是地級靈骨資質,修為也都在真靈境以上,放眼望去滿殿騰騰蓊鬱的靈氣場。
塵儘拾垂眸喝茶,分明是削薄身形,白衣斯文,可周圍人莫名都紛紛噤聲。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此時的道君很恐怖。
塵儘拾有種不知道殺誰的無力感。
指尖拾起茶杯,看見東方耀天那還沒完全消腫的腮幫子,這種無力感就更加強烈。
難道是這個天命豬頭引動了天罰?
在羅盤上的木字反反複複寫了百遍之後,那股力量就像是迷失了方向,湮沒在盤轂灰燼之中,塵儘拾到現在都不知道“木”之後是什麼。
這種反反複複陷在某一個時刻的異常情況,的確都發生在東方耀天身或者周圍。
就是這個弱智,讓他錯過了一個這輩子都在等的消息?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塵儘拾穠麗的五官覆上了一層冰霧,看見那個一襲淺鬆綠紗裙的少女慢悠悠走入宮宴殿內,神色就更是莫名。
周圍無數人關注著他的表情,畢竟在天衍境內,他可是唯一通天之人。
“道君鮮少露出這番神色,莫非是此次圍殺冥族的卦象不順?”
“難道小王爺此去頗為凶險?”
鄴彩鳳也列坐席上,身邊圍繞的幾人都是天衍國貴女中天資優越之輩,她們的目光落在妙訣身上,忽然捂嘴笑道。
“不對,道君看的是咱們那位廢柴郡主啊——”
“圍殺冥族這麼重要的事,她這個廢柴還湊上來拖累小王爺,那可不是會凶險萬分嗎?”
妙訣穿過回廊入了殿。
她今天穿的顏色很春日,飄帶輕揚,有種鬱鬱蔥蔥的生命感,點亮了素白臉龐上從前並不那麼出眾的五官,在大殿之上莫名亮眼。
那些人竊竊私語的音量並不低,妙訣的靈骨長了之後更加耳聰目明,聽得很清楚。
如今她的靈骨已經長到了人級三階,從內府看去,像一捧紮根在丹田之上的草色。
而這意味著,她現在能承載的回溯時長已經到達了一分鐘。
什麼概念?
用在局部單位上,她能讓這個東西回到兩個月前的狀態。
所以妙訣整個人都非常鬆弛,即便頂著塵儘拾那似有若無的清涼目光。
雖然某人有了滅世之力。
但在下也略通一些陰損招式。
妙訣在東方耀天旁邊的席位上坐下。
周圍全都是地級高階的天賦強者,因為要獵殺的是水係冥族,所以東方耀天特意點兵,在境內集合了大批土係高手。
鄴彩鳳經過上回煉刀的事,一直對東方芊嘲笑她的事耿耿於懷,她不明白東方芊一個天生的廢物,怎麼敢對她露出那樣的目光?
公玉秋站在耀天哥身邊也也就罷了,她畢竟是玉虛宗真傳弟子,還是天級靈骨,但東方芊是什麼東西?
鄴彩鳳旁邊的葉寧也滿臉譏諷,“她坐在這裡,簡直是在玉虛宗門人麵前丟天衍國的臉。”
葉寧是地級八階土靈骨,此次圍殺蠃魚,他們葉家將會大出風頭。
她一直關注著對麵靜靜趺坐的白衣男人。
道君在天衍國是最特彆的存在,他有通天對話之能,又麵如玉雪佛子。平日裡見到道君的機會很少,今日得見,那人周身氣息仍是仙骨之姿,如晚月流雲一般,讓人霧裡看花無法捉摸,也無法被他記住。
看見塵儘拾對東方芊目光不善,葉寧心頭一動,舉杯站了起來:“道君已經為小王爺祈福數日,此次圍殺冥族,我們葉家一定全力以赴輔佐小王爺,也不愧對道君這番憂國憂民的襟懷。”
妙訣詫異地看了過去。
憂國憂民,誰?他?
她一轉頭,就對上了塵儘拾那雙不知道殺誰的黑眸。
葉寧沒有錯過她的反應,在大殿之上微笑開口:“郡主你覺得呢?圍殺冥族,不能有半點閃失,我覺得沒有這個能力的話還是不要拖累旁人比較好,你說呢?”
話音一落,所有幸災樂禍的鄙夷的目光都落在了妙訣身上。
公玉秋於心不忍,目光遲疑地看向那個少女,她會很難堪吧……
妙訣:“啊?我也覺得。”
葉寧差點翻了個白眼,你也覺得什麼你覺得?說你呢聽不懂嗎,你一個廢柴能和我比嗎?
葉寧發現東方芊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比他們這些天賦強者差,她餘光瞥見白衣男人臉上神情微變,似乎認真聽了她這番話,心中備受鼓舞。
“既然如此,此次小王爺與我們葉家共同排布的六絕陣,正好可以為諸位小小演練一番。”
東方耀天開朗地笑了,狷狂開口:“沒錯,這六絕陣專為截殺那隻幽冥蠃魚而設計,將閉合蒼古山六卦位,那孽畜必死無葬身之地!”
塵儘拾終於笑了。
這弱智,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圍殺冥族第幾位。
再看對麵的玉虛宗弟子,目光交錯,紛紛斂目不語,看來他們手裡的漠爻玉環已經測出東西了。
葉寧觀察到塵儘拾唇角揚起的笑意,心中砰砰直跳,沒想到道君會這般欣賞她。
想必他也不滿東方芊這個廢柴的拖累,隻是不便說出而已。
葉寧聯合葉家修士,聯合掐訣,眨眼間,土靈蘊便在大殿鸞頂下凝結,平地起高樓般,泥胎合抱,如同大地之牢。
塵儘拾笑盈盈地鼓掌,“精彩。”
用這個陣,連一片鱗都抓不到哦。
妙訣捂著茶碗,對著他那過分姝麗如同開屏的相貌翻了個白眼。
葉寧心下激動,眼珠一轉,霎時間土靈波四散射去,席間所有修士都能輕鬆化解,但射向妙訣的那一股分明來勢洶洶。
廢物,這就讓東方芊原形畢露!
而靈流裹挾著射向塵儘拾的,卻是一個土靈骨精心燒製的玉釉淨瓶,葉寧臉上薄紅一片。
妙訣:“??”
憑什麼區彆對待?
她震驚地對上了塵儘拾隔岸觀火的微笑,憑什麼?在土靈波及到自己之前,將識海中的回溯頂芽定格在了他那個玉釉淨瓶上。
單位回溯,一撥到頭。
燒好的淨瓶回到了兩個月前的狀態。
一灘泥巴向他白衣飛去。
落在手裡,變成一坨大的。
。
塵儘拾又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