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氣氛還是變得融洽,對方大概有所保留,但現在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自己的狀態很差,白之城整體狀態也與‘好’字搭不上邊。
看著百合香與對方妥善交流,禦劍索性將武器收回鞘中。
不管怎樣,至少能休息一段時間。
他需要儘快恢複體力並找個地方靜靜感悟。自身正在變得不同,並非單純的身體強化或劍術提升,而是發生在精神與境界層麵,更為不可思議的變化。
冥冥中,禦劍似乎快要衝破某種極限。如果他能再度揮出超越凡人極限的破空劍氣,想來也不用擔心什麼陰謀詭計,有問題就直接掀桌子。
百合香和禦劍相互對視一瞬,用微不可查地動作點點頭。
真有默契啊,社長……
禦劍微微一笑,也不擔心什麼晦氣不晦氣,直接在紅王高大如巨人的無頭殘骸上盤坐下來,開始默默感悟自身變化。
對於敗者,他一向很寬容,就算真有亡魂殘存,也不介意被罵幾句。
當勝者揮劍時,便注定會聽到敗者的詛咒,不過是連風霜都稱不上的雜音而已。
“呃,那位同學。”藍色的國王欲言又止。
“不用在意,禦劍同學隻是喜歡高處而已。”百合香給出一個看似合理實則毫無誠意可言的回答。
“哦,我年輕時候也喜歡登高望遠,希望能畫出更美麗的景色。”藍王感慨說道:
這番話似乎讓一色茜終於確認他的身份,立刻衝過去抱住對方,然後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抱歉,是爸爸不對。”藍王歎氣,輕輕拍打女兒的後背。
那頭麋鹿也湊過來舔了舔一色茜,表現得非常親近。
“一色先生,請問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片奇特的色彩王國又是怎麼回事?”百合香問出關鍵問題。
“哦,說來慚愧,大部分責任都要怪我,是我過於異想天開了。”
說著,藍王揮手示意後方大軍退去,那些沉默的冰封戰士隨即退入陰影,如同沉默漂浮的龐大冰山。
藍王找了塊平整的地方,摟著泣不成聲的一色茜坐下。
“這件事還要從我的一位學生說起。準確的說,他並非我的親傳弟子,隻是曾經受過些許指點。”
“那天,這位年輕人前來拜訪我,同時帶來一種神奇的顏料,據說裡麵運用了最新科技,能讓顏料隨畫者心情變化,顯現出最能表達當時情緒的色彩。”
“這聽起來可不太科學。”百合香搖搖頭。
“我隻是個畫畫的並不懂太多科學知識,還以為是某種沒聽過的新發明。”藍王表情無奈,也不介意自揭其短。
“等那人離開,我一時間想不到畫什麼,忽然翻到以前給茜茜製作的繪本,於是冒出個非常異想天開的點子。”
“如果,我用自我暗示結合催眠的方式催生七種強烈情緒,從而獲得與之對應的特殊色彩,是不是就能畫出最有感染力的繪本作品……”藍王說出非常有藝術家風格的抽風點子。
即使如愛染百合香這般雍容內斂的性格,此刻也不由挑了挑眉,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問出‘您是否正常’之類十分失禮的話。
之後,禦劍沒有繼續傾聽,因為他已陷入某種更加深層的入定狀態。
眼見,棄絕。
耳聽,棄絕。
鼻嗅,棄絕。
舌嘗,棄絕。
身觸,棄絕。
意念,棄絕!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剩下的唯有‘我’之一物。
然後,他開始向內求索。
於是,便看到一柄劍。
一柄殘破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