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放下筷子,“說起來,貧僧年輕時也常常飲酒,隻可惜這些年來已經戒了。”
“隻是今日,看莫萊施主自斟自飲,總覺得心裡癢癢的。不知可否賞光,讓貧僧……”
“自無不可!”莫萊大喜。
“師父。”然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眾人望去,卻是排行老四的秀念和尚。
隻見他一改往日笑嗬嗬的模樣,冷著臉問道:“今日晚上,您不是要為兩年前死去的忠念師兄誦經嗎?此時再飲酒,恐怕……”
住持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然而他麵上並未顯露,“兩年了。我每個月圓之夜都為他誦經祈禱……想必,他也應該成佛了吧。”
“師兄是否成佛,我不知道。”他的眼鏡閃過白光,遮住他的眼神,“但我知道,師父已經放下了。”
“不是師兄的死,而是那一夜月光下的……”
“住口!!!!”
“秀念,你瘋了?!”
“你要乾什麼?”
三位師兄與住持大駭,寬念師兄更是拍桌起身駁斥。入寺最晚的北川平不明所以,但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可能是他入寺以來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麵對眾僧的怒目,秀念和尚卻是絲毫不懼。
他起身離席。
“貪、嗔、癡、妄。”他冷冷道,“師父,我對你很失望。”
“敬告蠅營狗苟之人——”他拉開紙門,回頭看了住持一眼,“不知四諦,不行正道。”
“那就休怪業報纏身。”
他狠狠把門關上,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住持渾身顫抖著,麵色發紅,已然氣到了極點。
“……讓您見笑了。”
然而數十年的禪功多少還是有些作用。勉強平複心情後,他最先打破寂靜。
雖然他此刻也沒了談笑的心思,但讚助還是要努力爭取一下的。那個逆徒逐出寺廟就是了,讚助拉不來可就沒有下次了。
再說,兩年間都沒出過任何事……
他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安。然而在莫萊的勸酒下,數杯之後,這絲不安就被拋在腦後。
推杯換盞之間,他的麵色也漸漸紅潤起來。不過,應酬之餘,他始終留了個心眼。
這個莫萊,莫非是來打聽兩年前那件事的?
然而莫萊絲毫都未提及忠念和尚的死。
他主動試探,莫萊卻道:“想必不是什麼好事,問來作甚?喝酒!”
住持這才完全放下心,觥籌交錯之間,老住持展開渾身解數,終於是成功拉到了讚助。
直到賓主儘歡,他被空念和尚北川平扶回寢房。疲憊之餘,天永住持不禁老懷大慰。
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光,他叫住北川平:“空念。今日之事,你有大功勞啊。”
他看向北川平的眼神中充滿了欣賞,他招招手,“你來。今日起,你便是我寺中的心腹了。”
“師父,弟子有一事不明。”北川平為住持端來一碗解酒的酸梅湯,“兩年前,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