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行嗎?”
沒等聶雲霏回話,吳陌已經掏出水壺,倒在手上往她臉上抹去,
“瞧你這個樣,手都抬不起來,有啥好講究的。”
他伸手夾住了聶雲霏的鼻頭,用著命令的口吻,
“擤出來才行嘛,用力擤!”
聶雲霏羞憤得欲仙欲死,怎奈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抬根指頭都費勁。一閉眼,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這一下悠長美妙、清爽酥脆的鼻音,仿佛喚醒了蟒熊,石壁底部也傳出了‘哞哞’的低沉短音。
石壁上的三人,同步打了一個哆嗦。
吳陌也沒廢話,胡亂地給聶雲霏抹了幾下臉,再用自己的袖子直接擦乾,然後不顧聶雲霏喊疼,麻利地將她抱進擔架,從包裡翻了截繩子,穿過擔架,綁在聶雲霏的腰間。
他歪歪頭看了下,又覺得不保險,擴了擴胸,然後飛快地拆下自己的左臂夾板,用空出來的繩子,將聶雲霏的小腿也綁在了擔架上,叮囑道,
“一會蟒熊再撞過來的時候,你要扶著擔架。”
雖然她的手臂無力,不過好歹也算是一個支撐點。
“我抓不住,應該是你抓著我吧。”
“笨蛋,我得抓著地啊。”
靈者的觀察力不是擺設,吳陌剛才勾住擔架的樣子,聶雲霏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裡一暖,從這一刻起,她毫無來由地非常確定,眼前這人若有逃生的機會,一定不會丟下自己的。
甚麼隻若初見,也不瞧瞧初見他的那個鬼樣子!
日久才能見人心,要不是討價還價了半晌,哪來的交情?
吳陌白天的形象很是不堪,身著粗布衣衫、腳上的皮靴明顯是用動物皮毛拚接而成、背包更是一個大雜燴,各種皮料和粗布的混搭、看那針腳,便知是自家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遠古人類。
怎麼混的?
聶雲霏又盯住了吳陌的左臂,心思有點活泛了起來,這才多久?
就算自己豁得出去,可是,他的心法,怎麼才能給自己用上呢?
正尋思間,她看見吳陌把小蟒熊的背簍也拖了過來,不禁問道,
“拖過來乾嘛?”
“乾嗎?這小家夥要是被震下去了,咱們都得被蟒熊困死!”
“怎麼呢?”
“就算大的把石壁撞塌了,它也去了大半條命,咱們的運氣若是不錯,還是能逃一逃的。”
聶雲霏恍然大悟,
“要是小蟒熊掉下去了,它就不撞了是吧?”
“不錯,你挺聰明嘛。”
現在哪還管得什麼氣不氣息的,吳陌將背簍也掛在擔架上綁好。
心事一去,便覺得剛才的手感很熟悉,他仔細摸了摸背簍,又湊上去聞了聞,方才發覺背簍是用油藤編織的。
油藤的藤條會分泌出大量油脂,散發出強大的植物氣息,能將四周的空間包裹得嚴嚴實實,怪不得它的家長們跟丟了,怪不得那大家夥在山口呆了半天,
“你們還知道用油藤來掩蓋氣息?”
“油藤?氣息?知不道啊,當時就覺得它很結實,順手編了一個。”
噗!吳陌被嗆了一口氣。
幾滴水珠適時又打到了他的臉上,他抹了抹,不放心地放在鼻下還聞了聞,差點以為是他自己噴出的一口老血呢。
若是司司姐給點力,就能累死那頭傻熊。
不好,再來一頭怎麼辦?
難不成那幾個家夥們死絕了嗎?
吳陌站了起來,正瞧見石壁下蟒熊蹣跚地向外走去,看來那一下,對它的傷害也是不小。
吳陌在地上一陣扒垃,撿了幾塊石頭,一溜小跑來到石壁邊上,朝著蟒熊用力地擲了過去。
司文君驚恐地拉住了吳陌,
“你乾嘛?”
“讓這傻熊多來幾下,趕緊撞死它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