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兩人都弄到了石壁中間靠後的位置,那兒正好有一塊先前落下的大石,可用於支撐。吳陌自己準備半舉著擔架,擋在兩人前麵,以備水流的衝擊。
擔架上,還掛著小蟒熊的背簍。
他想了一想,把背簍從擔架上解了下來,放在了聶雲霏的前麵,絮絮叨叨地說道,
“霏霏姐,你帶著點它,如果抓不住,記得馬上鬆手。”
“小家夥,這油藤浮水性不錯,我顧不了你,也不想傷你,各安天命吧。”
他沒有注意到,自從吃了藥,聶雲霏就閉目結了個手印,再也沒有回過話。
天色已經蒙蒙發亮,視野裡,高達十餘米的水頭隆隆地衝過山口,直奔石壁而來!
吳陌屈身紮了個弓步,轉頭再次大叫道,
“小家夥,如果跟你媽媽相聚,記得喊它回家,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
風雨交加之中,他還清晰地聽到了小蟒熊的回應,
“嗷嗚。”
在他的感知裡,那意思非常的明確,
“白癡,先把我丟下去啊!”
它媽媽雖然重傷,但是保它無虞確實是綽綽有餘,隻是吳陌當然心存了一絲僥幸,大家都受了這許多苦難,你張張嘴就回到了起點,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吳陌生而為人,劣根性在此顯露無疑,就算我不知道如何處置你,你也不能過得比我好!竟然還幻想著先我上岸?門兒都沒得!大夥兒一塊水裡泡著吧。
石壁下的大蟒熊,不曉得是不是重傷後感知力下降得厲害,一直沒有挪窩。它皮厚肉糙,先前挨了幾下石頭,也渾然不覺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此時麵對即將到來的洪峰,方才覺出凶險,重傷之下腿腳不利,來不及挪移龐大的身軀,隻能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哞叫。
大自然的偉力,不是它這種隻憑蠻力、又受了重傷的野獸所能抗衡的,浪花所觸,第一時間就將大蟒熊連根拔起,東碰西劃地衝了下去。
遠遠聽得下遊傳來了它斷斷續續的哞叫,吳陌已然無心理會。
隨著‘嘩啦’一聲巨響,高度相差不多的水頭狠狠地撞上了石壁,好在他的位置選得恰到好處,拍壁的水花,大都從他們的頭頂飛過,水銀瀉地一般砸在了石壁的後部。
饒是如此,激起的水柱也將眾人打得連連後挫,吳陌發覺擋著擔架根本不起什麼作用,急忙丟掉,背靠著那塊大石,反手抓住了兩人的腳踝。但凡他的動作遲了一點,那兩人一熊就要被卷入激流之中。
主動防禦和被動挨涮,差彆不是一點點的大。
雖然洪峰撞擊石壁的力度,肯定遠遠超過了蟒熊的第一下,不過水流的衝擊力不是隻在一點,而是作用在整個麵上,帶來的震蕩因此而攤薄。
這時他感覺司文君的小腿掙了幾下,不由得驚喜地喊道,
“司司姐,你醒了嗎?”
司文君若能清醒過來,參與逃生,那可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不光解開了吳陌束縛的手腳,而且她馬上就能成為逃生的主力。
就算靈力枯竭,司文君也比吳陌強上百倍!這一下立刻能將逃生的成功率,從原來的不足百分之一,直接拉滿到百分之百。
正如聶雲霏估計的那樣,司文君那時靈力枯竭,眼見兩塊石頭呼嘯而來,都砸向了底下的兩人。
她雖然缺了靈力的加持,不過還著了甲,估摸著用身體擋得住。於是躍向空中,挺起背部,撞掉了第一塊石頭。然而沒有料到,她設計的路線裡,突兀闖進了另一塊大石,正拍在她換氣的空擋裡,一下子將她砸的背過氣去。
換了普通人,這一下必成齏粉。
此時她被強勁的水流灌麵,嗆了幾口之後醒來,不光背部沒了疼痛感,反倒覺得自身靈力充沛,這是怎麼回事?
司文君懵懵地坐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搞清楚眼前的局麵,不禁對擋在前麵的小土民生出了一絲敬意。
這種程度的天災,在她這樣的靈者眼裡不算什麼,哪怕她的靈力枯竭,也能輕鬆應對。然而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需要真正拚命也未必能夠善終的大難。
何況,那時還有自己和霏霏兩個不能動彈的傷員。
“我欠你一條命!接下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