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侯萬宗的表情,陳登鳴就知道對方是誤會了。
他才解釋一句,對方笑容更為耐人尋味,似越描越黑,當下也懶得解釋了,詢問駱冰和駱家如今的狀況。
侯萬宗歎一口氣,搖頭道,“陳師兄,你算是問對人了,我跟你說,你先彆激動,駱師妹啊,如今的狀況不太好。
她似乎卷入了映月宗的什麼麻煩事兒,如今連我宗金丹老祖都斥責了她,罰她在妙音宗的懺悔洞悔過,我看這事兒啊,就小不了”
“哦?”
陳登鳴眉頭一皺,目露奇異,“這和映月宗又扯上了什麼關係?映月宗如今不是自身難保,要遭我們諸多門派的斥責,怎會影響到伱宗的駱道友的?”
侯萬宗神色遲疑,“這這事說來也是蹊蹺,其中似涉及到有關一個凡人小國的某個秘密,具體我就不知道了,這畢竟是宗門的秘密。
隻有駱師妹這些當初參加到這個秘密計劃中的人才知曉,我們也不敢過多打聽隻知道,好像宗門在找一個人那人叫什麼來著?
嘶.想不起來了.畢竟好像隻是一個小散修,殺了映月宗的一個弟子逃跑了.”
陳登鳴聽到這裡,心內已然明了,駱冰被斥責卷入麻煩,似乎是與他有關。
看來,當初他乾掉南宮雲後,映月宗是真的派人來找他了,結果自然是沒找到。
但他當初並未用化名,畢竟他再怎麼謹慎,也不會未卜先知。
他也不會料到南宮雲竟然是突然來找到他,他還必須得殺了對方,得離開安逸的修煉環境逃亡。
既不能做到未卜先知,也就不可能將自己用習慣的名字直接改掉,隱姓埋名的過日子。
這就像一個正常人,隻想老實本分的生活,哪裡又會預知到,日後會遭遇殺人逃亡的事情,於是在事情還沒發生之前,就未卜先知的先把自己用習慣的名字改掉,這完全是沒有邏輯的。
故而,事情發生後,映月宗的人,根據他的名字順藤摸瓜的查,還是會查到他與駱家的關係,找到駱冰。
隻是這件事距今已經過去了一年多,駱冰竟是在近日還被斥責了,妙音宗莫非現在也在找他?
陳登鳴又試探性的詢問了一些消息。
逐漸確定,駱冰的確是在近日才被妙音宗金丹老祖斥責了。
而侯萬宗這個妙音宗築基修士,也隻清楚一個事情的大概,完全不清楚內幕。
“陳師兄,如今駱師妹在懺悔洞悔過,你想要聯係她隻怕也是難了,那裡麵連傳音玉符也無法傳進去”
“無妨,對了,我想問一下,駱冰既在妙音宗,她的家族駱家,如今可在妙音宗範圍?”
“自然是在的,陳師兄還想去駱家拜訪?這.那羅平當前也是在駱家的,陳師兄,那羅家老祖,可是聽聞頗有些人脈的.”
侯萬宗說到最後,臉上笑容都有些尷尬。
他有些後悔,剛剛打包票打得太好了,這陳師兄已經不是膽大能形容了,簡直就是某膽包天。
真要找上駱家碰到羅平,那將是何等的夫前目犯?
羅家老祖萬一怪責發怒,他也會有些小麻煩。
陳登鳴,“侯兄你誤會了,我隻是問問,你們妙音宗如今在何處?”
曹炎在此時插嘴,開口笑道,“陳師弟,妙音宗如今和映月宗、五行遁宗等諸多仙門集結一起,組成第二關口,在五千裡外嘉木關。
如今戰時緊張,我看,你要去那邊探望的話,還是待戰局緩解一些再去吧,那時駱仙子興許也已出來了。”
“五千多裡外的嘉木關?”
陳登鳴一怔,本以為若是距離近的話,那就去看看也無妨。
沒想到竟是這麼遠。
畢竟要跨越的,是戰區戰場,哪怕他遁速是快,一來一回卻也有極大概率遭逢敵方魔修,甚至金丹魔修都可能遭遇。
以現在的實力,橫跨戰區五千裡,還是太危險了。
而且,顯然曹炎和侯萬宗是都誤會了,他若是執意要去,隻怕也是不美。
如今駱冰不在家族中,他千裡迢迢趕去,也確實會遭人說閒話。
當即笑著頷首道,“曹師兄說得是,嘉木關太遠了,其實我隻是有朋友還在駱家,如今既確定駱家安全,也就罷了。”
他確實也已經放心,駱家既然安全,那麼許微自然沒事,也就沒什麼好隱憂的。
侯萬宗鬆口氣,又感到慚愧不好意思,暗忖剛剛是否是表現得太明顯,沒能幫上對方忙。
眼見陳登鳴和曹炎準備離去,當即忙親自相送。
陳登鳴隨意瞧了一眼下方排隊的諸多散修。
這些練氣散修服役的狀況,看上去比宗門練氣修士就要淒慘多了,各個塵頭垢麵的跟個凡人難民一樣,令陳登鳴都感到費解。
他也是從散修中走出來的,散修就算再不堪,不至於這麼一副鬼樣子吧,一個一階清潔術,就能解決的形象問題,難道這些散修都沒學清潔術不成。
眼見陳登鳴打量散修,侯萬宗笑道,“哎?這一些泥腿子,陳師兄莫非還很感興趣?”
他說話隨意,對陳登鳴的態度謙和恭謹,但對一群散修,顯然驕傲勁兒和不屑一顧的態度,也就上來了。
陳登鳴心裡搖頭,麵上沒什麼表示,已經習慣了這種鄙夷鏈。
散修瞧不起凡人,大地方散修瞧不起小旮旯散修,家族修士瞧不起大地方散修,宗門修士又瞧不起家族修士,大宗修士又瞧不起小宗修士
這一層層鄙夷下來,尋常散修其實也很慘。
他如今不知不覺,卻已經混成了鄙夷鏈的最上端。
但他仍保持本心,不想鄙夷任何人,包括凡人。
可他也無法改變現狀,正準備挪開視線,突然他感到懷中魂屋輕顫,小陣靈在緊貼著他心口的位置,與他以心傳音。
“道友,注意,下麵,有個熟人,是陣法師,是當初將我送給你的陣法師,蔣強”
“什麼?!”
陳登鳴眉頭一皺,目光迅速落在人群中一張風塵仆仆的熟悉麵龐上,眼神定住。
那麵龐的主人似沒料到高高在上的築基修士突然看了下來,也愣了一下,旋即和周圍一群散修都是嚇得麵色蒼白,立即鵪鶉般低下頭去,心臟狂跳。
陳登鳴眼神急劇閃爍了一下,麵色很快恢複如常,頓住腳步,含笑看向侯萬宗道,“侯兄,我有一頭靈獸,平日裡需要人圈養,不知這下麵的散修,我能否挑選一人帶走作為飼養人。”
侯萬宗微愣,又看向同樣詫異的曹炎,旋即笑道,“陳師兄,你這話說的,左右也不過就是個服役的散修,你要帶走這很簡單。
現在這批散修,算是交接給了你們長壽宗,曹師兄是分管此事的,你直接問曹師兄就行了,小弟我肯定是同意的。”
曹炎微微皺眉,想到陳登鳴方才也算是聽了他的勸,給了麵子,而且這師弟,在某方麵的勇氣和愛好,也頗對他胃口。
自己這特地帶對方來,若是在這點兒小事上還不通融,那這次刻意賣對方的人情,也就是沒有賣出去了,當即沉吟道。
“既然是陳師弟你有此要求,我曹某自然是要通融的,不過此事畢竟咳.”
曹炎乾咳一聲,給了陳登鳴一個眼神,笑道,“這些散修交接過來,都是有記錄在案的,任何一個膽敢功勞沒有積夠就逃跑,便會被追責定罪,下場不會好。
所以,陳兄你若是要從這裡麵挑選一人帶走,就還得幫對方出一份功勞。”
陳登鳴正要詢問是多少功勞。
曹炎一笑,“這樣吧,陳師弟你直接挑人,這微薄功勞,算師兄我出的。”
“這怎麼好意思.”陳登鳴正要拒絕。
侯萬宗聞弦歌知雅意,心中雖驚訝曹炎居然這麼給陳登鳴麵子,卻也還是立即拉住陳登鳴笑道。
“哎,陳師兄,既然曹師兄要請客,您呐,那就坦然收下,這散修需要積攢的功勞也不多,你也莫要辜負曹兄這一片心意.”
“這哎,那就多謝曹師兄了。改天師兄來長春派,師弟必設宴款待.”
陳登鳴沒有再客套謙遜。
他也已看出來,曹炎這是要借此將人情送到底,他若是執意拒絕,反是會惹對方不快。
這為人處世之道,有時候,也並非一味客氣就是好的。
…
很快,下方散修群中,蔣強被接到指令的練氣修士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