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仙城。
陳登鳴負手卓立陳家大名鼎鼎的望仙台上,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令台下數十名跪拜了一地的先天武者均是狂熱之餘,頗為忐忑。
直到陳登鳴揮揮手,這一群人聽到衣袖拂動聲,方才起身禮拜後遺憾又放鬆的離去。
“老爺!”
已是遲暮老矣即將入土的陳忠佝僂著身軀,仰頭間,渾濁眼神努力想要看清陳登鳴,想要在死前,再看一眼老爺那始終不曾變改的年輕樣子,卻發現委實已難辦到。
他太老了,老到感覺時日無多。
早年因陳家那一場血煉蒙遭大難,雖未死,卻也損失了太多元氣,哪怕八年前有陳登鳴以靈丹為其調養,卻也快不行了。
“老忠。”
陳登鳴轉身,看著就要跪拜下去的陳忠,搖頭隨手生出一股柔和之力,將這位老仆托住,淡淡笑道。
“你我這麼多年的主仆了,就不用像這些外人一樣,見麵就要跪拜了。”
陳忠感動,唏噓道,“老爺,您現在是真的仙人了,還是大仙人。”
陳登鳴搖頭一笑,“仙人,也是人變成的,而且老爺我,也算不上仙人,隻能說是還在修仙的途中。
陳忠,你的名字我沒給你取錯,這麼多年來,你已用行動踐行了你對陳家的忠誠,老爺我也是尊敬你這位老仆。”
陳忠感激得老淚縱橫,道,“有老爺您這番話,老奴我也將死而無憾了。
不過老爺,您願意在將來送這些先天高手去往修仙界,為何就不能帶然然和敬兒,進入修仙界修仙?
難道那所謂的靈根之事,以您現在的能力,也無法解決?”
“解決?”
陳登鳴低歎,負手踱步道,“若是靈根這麼容易解決,修仙界也不會存在凡人了。
陳忠,依然和敬兒這兩個孩子,我會安排好的,你無需多慮了。”
陳忠聞言頷首,不再說話了。
他對陳登鳴的兩個孩子,說是視若己出都不足以形容,簡直比自己的孩子還要看重。
為了照顧好兩個孩子,曾經他也有機會娶妻生子,卻選擇放棄,隻是收了名義子。
他自然也想陳依然和陳敬能像陳登鳴一樣,成為高貴的仙人。
但成為仙人,需要靈根,少爺和大小姐,都沒有靈根。
“世人都道仙人好,豈知仙人也煩惱?財侶法地少不了,階級差距更不小沒有靈根,何苦修行?”
陳登鳴一眼就瞧出陳忠內心的諸多不解,但他也不想解釋。
不處於一個高度,也就看不到很多問題。
包括現在,兒女陳依然以及陳敬,其實也都不解,都已經處於叛逆期。
陳登鳴為人父,勸解不了,也就唯有日後讓他們親身體驗一番,才能各自體會,靠言語去說,是訴說不通的。
“爹!”
“爹爹!”
這時,不遠處兩道身影,在幾名先天高手的拱衛簇擁下,以極快身法掠來。
赫然便是陳登鳴的一兒一女,陳敬以及陳依然。
陳敬身軀宛如槍杆,挺得筆直,肩背特彆寬厚,顯得身形偉岸,其寬廣額頭下一雙虎目靈光閃動,與陳登鳴有七分相像。
雖然隻是剛滿十六歲,但已是宛如成人般的體格。
陳依然則是玉臉如花,身段勻稱,嫻靜端莊,姿容秀美,眉宇間隱隱有陳登鳴的神韻,四分像陳登鳴,六分像其母親六房苑秀麗。
這一兒一女如今都已是江湖上的高手,接近先天的實力,各家武學均是掌握,先天已在不遠。
甚至隻要陳登鳴出手,一兒一女隨時可先天,直接達到先天八重都沒問題。
然而,這一兒一女的目標,不是先天,而是想要修仙。
“爹!您這次回來是要帶我們去修仙界嗎?”
一兒一女見禮過後,陳敬神色充滿期待,雙目凝注陳登鳴問道。
一旁的陳依然也是如此。
他們自小在駐仙城中長大,又是陳登鳴這大仙人的子女,多年耳濡目染之下,早已知自身的不凡,逐漸已不將武學儘頭先天八重,視作最終極的目標。
哪怕他們明知自身不具備靈根,無法修仙,但出於對陳登鳴這個父親的盲目信任,他們依舊認為未來可以修仙,父親會為他們解決靈根的問題。
因為他們的父親,是整個南尋的驕傲,是最強的仙人。
連蔣叔這個南尋第一大高手,駐世仙人,都要聽從他們父親的調遣。
陳登鳴麵對這一兒一女的期待目光,內心暗歎。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一兒一女,倒是很像他年輕的時候,執拗得很。
他當時也是自從發現世上還有仙人的存在後,就再也不將武道視作最終目標。
而是暮年修仙,壯心不已。
然而,他是有靈根的,而且還有麵板。
這一兒一女卻
“敬兒,依然,如今外麵修仙界四處戰亂,你們真要去修仙界,還得暫緩一些年月。”
陳登鳴耐心勸慰,眼見陳敬和陳依然明顯失落,他伸手攬住一兒一女。
思慮片刻,還是將一些事情的真相告知。
“有些話,為父還是說在前頭告訴你們,沒有靈根,是無法修仙的,這種事情,即便是為父,也無法幫到你們。
你們若是不信,日後為父帶你們去修仙界後,你們自然也就清楚了.”
陳登鳴不打算逞能,大包大攬表示自己能解決靈根的問題。
他著實也是解決不了,這種問題不能解決,也最好不要拖延。
尋常的父母,可能會怕因此打擊到兒女,傷及自尊。
但修仙界不是兒戲,在南尋這種凡塵間,他可庇護兒女一生榮華富貴。
去了修仙界,卻就不好說了。
慣子如殺子!
與其讓兒女產生不切實際的念想,一直心心念念期盼著,倒不如實事求是,早些闡明。
果然,陳登鳴說了這一番話後,陳敬和陳依然打擊很大。
陳登鳴心內歎息,唯有勉勵一番,更多的話語,如今再說出來也不合時宜。
他是有打算,日後外麵安定後,就讓陳敬與陳依然在修仙界娶一些女修或嫁給資質不錯的男修。
如此一來,老陳家未來的後代,還是有機會誕生靈根的。
他也有想法,在未來帶一批南尋之人出去。
這也是試圖令更多南尋老鄉在修仙界繁衍,逐漸具備靈根,帶動南尋人走向修仙界。
但這種想法,也隻是心情不錯隨手而為的事情。
就好似前世一些商人在有錢了後,會回鄉投資建設,但要說多麼鞠躬儘瘁做聖人,那就罷了。
…
探望了一番兒女後,陳登鳴又在駐仙城留宿了數日。
待心力恢複,他也沒有再於南尋久留,啟程離去。
如今駱山城已奪回,許微也已入了陰泉之中,第三枚人仙道文也已得到。
陳登鳴此番外出,想要辦成的事情,都已達成。
甚至因成功施展出聖心訣最深奧的神通七無絕境,他的《陳氏武道總綱》也終於再度突破,從超凡邁入了入聖的層次,他的壽元大限也因此再度增長了十年。
“諸事已畢,外麵戰爭卻還未結束,我往後要修煉到元嬰境。
成了元嬰,也就能成長壽宗新的小老祖了?
按照如今的修煉速度正常修行,至少也得耗費一百二十多年時間.”
陳登鳴馭刀飛向南尋出入口。
心裡盤算著種種對未來的安排和計劃。
“這一百二十多年時間,還不知道能不能安逸的修煉過去。
回去後,要多修煉術法,多積累財富,準備合適自身的法寶,最好再從奇物宗弄到三階奪靈陣盤”
達到金丹期後,他的壽元更為悠久,如今還有一千多年可活。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也就不急了,可以慢慢安排。
也能分出部分精力,多學習一門技能。
可另一方麵的問題,就尤其需要慎重對待了,那就是自身安全的問題。
如今四域畢竟屬於動蕩時代,修士之間的戰爭激烈。
他雖是身為道子,卻仍需在一定時間內完成宗門的履職任務。
隻是履職的次數與時間,相較於其他門內修士而言,要更寬鬆得多。
但隻要履職,在如此不安定的環境中,就得麵臨一些風險,這是無法避免的。
“壽命雖長,卻也得苟得住啊。我回宗後,也得問問四域之外的事情了
煞星說四域之外,也未必就安逸,但新的地方,自然也有新的更多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