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長壽宗六大金丹長老包括丘峰等兩名客卿長老,已是趕到六位。
掌門刑慧光反倒是最後一個行色匆匆趕到長壽殿內,神色間滿是難以掩飾的疲憊與凝重。
“掌門!”
陳登鳴等人紛紛起身行禮,看著刑慧光的神色,心裡都犯嘀咕,心情頗為沉重。
身為掌門,刑慧光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其心性定力過人,也很少會將疲憊和凝重如此清晰表現在臉上,這證明形勢似乎真的是不容樂觀。
“都坐吧!”
刑慧光擺擺衣袖,端起茶水呷了一口後,似也覺得自己略有失態了,臉上神色凝重緩和一些後,吐出口氣目光掃過眾人,道。
“成門主以及葉長老不在宗門附近,暫時無法返回,今天的會議結果我會再通過傳音玉符告知他們二位,諸位想必也都已經猜到,今日為何召集你們召開緊急會議。”
丘峰眉峰隆起道,“是四域長老會同意了北靈聖母的約戰?”
“嗯!”
刑慧光神色凝重歎道,“不同意也不行,同意的話,四域徹底爆發大戰的時間,還可能會延後,或許會有轉機,至少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初祖還有兩年也就要出關了。
聽聞天道初祖曲神宗也已在從域外趕回的途中。
不同意,可能大戰一觸即發!”
眾人均是一驚,沒想到形勢已到了如此千鈞一發之際。
尤其是聽到天道初祖曲神宗也在趕回的途中,顯然更高層次的會議交流談論出的矛盾太大了,已到了無法調解的邊緣了,可能將危及整個四域,否則曲神宗也不會返回。
“天道宗初祖曲神宗.”
陳登鳴暗暗心驚,心頭沉甸甸的,這刑掌門是語出驚人,事態已遠超他的想象。
天道宗初祖曲神宗,可是兩千多年前的人物,也是四域現存的唯一一位天靈根。
兩千多年前,此人就已是化神,一直是擔當四域戰力第一天花板的角色,曾經力壓天魔宗天魔以及魔刹國主抬不起頭,否則被趕到西域的,未必就是一眾魔修。
如今,消失在世人眼前上千年的曲神宗都要回來了。
這是準備對煞星東方化遠出手,為天道二祖軒沉硝報仇?
此時,其他長老也已開始表示疑問,不解為何形勢已是如此嚴重。
刑慧光放下茶杯,道,“其實自上次天道二祖軒前輩輸了後,形勢就已經不可逆的向四域大戰的方向發展了。
這些情況,上麵都清楚,隻是真實情況的消息被封鎖,我們都不知道,諸多弟子就更不可能清楚。
要知道,四域早已是多年沒有發生如此規模的大戰,很多年前,元嬰條約出現後,我們四域各宗都相安無事了很久。
各宗的化神也是出域雲遊的雲遊,閉關的閉關。
但合久必分,那尊主東方化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平衡
此人非但進步速度奇快,戰力亦是驚人,他很早就已淪為天魔和魔刹國主的棋子,但他也同樣在利用他們的資源,快速使自己變強。
他們是蛇鼠一窩,互相利用”
陳登鳴皺眉,眼見刑慧光話語一頓,適時問道,“掌門師兄,據我所知,東方化遠應該也已晉升化神,以此人之心性和強大,天魔和魔刹國主竟然任由此人變強,豈非養虎為患?”
刑慧光深深凝注陳登鳴道,“這或許是他們飲鳩止渴,也或許是他們另有算盤,但這不是我們能猜到的。
總之,如今天魔和魔刹國主的確是因為東方化遠爭取到了突破的時間,或許有底氣對抗曲道君前輩,魔修陣營更是爭取到了很多戰略機會。
天道二祖戰敗,初祖曲神宗還未返回,這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機會。
我們如今能做的,唯有拖延時間,拖延到我們長壽初祖蘇醒或是曲道君前輩返回。
這就是最終四域會議上,我們東南陣營也同意北靈聖母約戰的原因.”
丘峰頷首道,“如此說來,北靈聖母以道子殿下作為借口發難約戰,並非是完全出於報複的偶然,而是魔修進行戰略進攻的一種手段。
哪怕道子殿下並未殺死北靈聖子,魔修陣營也會找到其他的尖刀從其他角度撕開口子。”
此言一出,其他長老均是神色各異。
陳登鳴則對丘峰投遞去一個感激眼神,知道丘派主這是在為他開脫解圍,避免招恨。
刑慧光頷首道,“不錯,現在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因為如今不隻是北靈聖母要約戰我們長壽宗老祖,便是魔刹太子,也已提出約戰,四域長老會大概率也會同意。”
“什麼?”
“怎麼能這樣?四域長老會的那群長老難道不知道唇亡齒寒?這個時候,怎麼還能同意魔刹三太子的約戰。”
在場長老俱驚。
一個元嬰後期的北靈聖母,就已經令人感到無比頭痛了。
再加一個可能是元嬰中期的魔刹太子,這形勢就對長壽宗非常不利了。
刑慧光沉聲道,“這是陽謀,先禮後兵。我們不接,四域戰爭隨時爆發。
我們接下,隻要獲勝了,就還有拖延的機會。
拖延的時間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魔刹國主和北靈聖母,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因此從我們下手。”
“總之都是要戰,不如就開戰,看誰厲害!”主戰派的管朝冷哼道。
刑慧光苦笑搖頭。
直接開戰,太過危險,談何容易。
即便是魔修陣營方麵,也是刺激試探為主。
不到萬不得已,不敢直接撕毀協約,發起元嬰化神層麵的戰爭。
這也是促成北靈聖母約戰長壽宗元嬰的緣故。
一旦長壽宗戰敗,也不可能交出長壽道子,便是屬於失信不履約。
屆時,魔刹國聯合北靈宗大舉進攻長壽宗,其他宗門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不出手,長壽宗一旦倒下,東域勢力將是直接斷去了一大手臂。
出手,元嬰條約就成了一張廢紙,形同虛設,魔修陣營將會徹底肆無忌憚的發起大舉進攻。
那些中立勢力在這種情況下,則會搖擺不定,甚至會在策反下直接一頭倒向北域或西域,這就是戰爭中得道一方的重要性。
相較於這種開戰的方式,直接開戰顯然更為粗暴,更容易激得諸多中立勢力也發起反擊。
這些勢力中,可是不乏元嬰以及化神的,不容小覷。
“如今我們為了拖延時間,明知道這是他們的陽謀,也還是得接下,並且要獲勝.”
刑慧光吐出一口氣,目露精芒道,“此事,我已是與三祖商議清楚。”
冉長老慢悠悠沉聲道,“北靈聖母是元嬰後期的實力,我們長壽宗內,也唯有一祖才能有把握與她一戰獲勝。
至於魔刹太子,傳言他可能已是元嬰中期,二祖和三祖與他一戰.”
後麵的話,冉長老沒說。
但眾人都清楚意思。
二祖和三祖雖然都是元嬰中期修士,但對戰魔刹太子,卻未必能獲勝。
因為長壽宗修士在同境界修士中,本就不擅戰鬥,除了陳登鳴這個怪胎。
當然,這種不擅長,也是相對而言,長壽宗修士畢竟是大宗修士,打打小門派同境界修士或散修,還是很具優勢的。
可實力到了元嬰這個層次,幾乎都不是易與之輩,魔刹太子那就更是棘手。
先不說一祖能不能出關,即便出關並順利勝過了北靈聖母,二祖和三祖卻輸了,那也依舊算輸。
因為這是兩方勢力的約戰。
魔刹太子提出的要求,必然也是提出交出長壽道子這種不可能辦到的要求。
一場緊急會議商討了一個時辰。
末了,散會之時,陳登鳴與丘峰一起被刑慧光留下私談。
“掌門師兄,這次事情”
陳登鳴正欲開口,卻被刑慧光抬手製止,笑道。
“陳師弟,不必有太大壓力。今天我們在會上也商討過,這件事與你關係不大,你也隻是恰逢其會罷了。
你不要覺得是你太出風頭,挑起了這次的宗門危機,難道你覺得魔刹國主真的會關注你?”
陳登鳴一怔,旋即笑道,“當然不會,他可是化神道君,關注的必然也是初祖以及三位老祖。隻是.”
“隻是宗門內的人,尤其是一些弟子若是知道後,可能會有誤解。”
刑慧光搖搖頭,“但你也不是為他人而活的,身為道子,你的確是要庇護宗內的諸多弟子,但你也無須與愚者計較太多。”
陳登鳴心中微暖,作揖笑道,“多謝師兄。”
其實,他也並非矯情計較這一點,之所以開口,也是想看看刑慧光的態度。
如今看來,刑慧光顯然是非常開明的。
“但是現在,他也是真的危險了。”丘峰在此時開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