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鳴當即返回殿內,進入掌門修煉室中,心神沉浸,先是聯係遠在明雲山脈的武仙分身,下達命令。
而後從守心到無心,施展七無絕境,進入人心殿內。
過去一年的時間裡,他已與煞星東方化遠取得了一次聯係,告知了對方有關南尋之事。
結果東方化遠卻是早已知曉,並猜測,這大概率是為引他出洞而布置的局,讓陳登鳴無需關注,因為關注也沒用。
這種局,既是針對東方化遠而布置的,陳登鳴一個元嬰真君,還摻合不進去。
非要強行沾邊,下場可能就很淒慘。
但事關老家,要說陳登鳴完全不關心,也很難做到,所幸由一道分身代他關注,也不會存在什麼風險。
很快,又是數月過去。
氣候由秋日過渡到了隆冬。
一場席卷了數十個大小宗門以及無數散修的正麵修士大戰,在東南兩域華容道展開。
這一戰,反攻修士聯盟雖付出了大量散修死亡、少宗門弟子死亡的血腥代價,卻也成功將域外邪修陣營組織的第一批修士守軍擊敗潰逃,屬於首戰告捷。
不過就在下來短暫的追逐戰中,一些宗門修士卻犯下兵家大忌,過分膨脹的乘勝追擊,最終將命都留在了積滿皚皚白雪的堅實冰野上,鮮血將白雪染紅。
“事實證明,域外邪修的確是以退為進,以敗為勝,在華容道消耗我們諸多力量後。
趁著我們中的一些人興奮過頭,趁勝追擊,再給我們一個迎頭重擊,告訴我們不要得意的太早!”
華容道入口外,一處臨時巨大據點的議事廳內,左丘靈神色嚴肅敲擊著桌麵冷道。
周遭坐著的五名元嬰真君,兩人麵無表情,另外三人卻是神色難看。
除這五人外,房內還有十來人,卻都是坐在靠牆壁的位置旁聽,畢恭畢敬,是一群來自多個宗門的金丹修士。
這場議事會的規格顯然很高。
這時,左丘靈看向那兩個麵無表情的元嬰真君,臉色緩和,道,“此次還要多謝長壽宗的蔣道友和刑道友及時提供的情報,才讓我們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話說到這裡,左丘靈心裡也是好奇得很。
要說情報這方麵,他自問也算消息靈通,但事關此次域外邪修布置陷阱一事,卻是事先沒聽到一點兒風聲。
何以長壽宗的情報比他還靈通?這情報是來源於什麼渠道?
“左長老客氣了,其實呢,這件事也不用感謝我和慧光。”
蔣堅拍拍圓滾滾肚皮,笑道,“這些情報,主要是我家老五傳遞給我們的,讓我們見機行事,及時彙報給左長老你。”
“不錯!”
刑慧光神色平淡,意有所指道,“我五師弟,鬥戰壽君,也不是像某些人說的,就躺在功勞薄混吃等死,隻是平日裡很低調,在暗中搞情報。
這次有些人,可就是通過他的情報才避免了損失居然就說我五師弟躲在後方混吃等死?嗬嗬嗬”
“哦?竟有此事?”
此言一出,左丘靈頓時神色意外又恍然。
屋內幾名元嬰真君的臉色頓時更為難看,知道這兩個長壽宗老烏龜就是罵的他們。
這正麵大戰開始後的一段時間裡,或許是因報複,域外邪修陣營中的三聖宮以及魔宮六道的強大修士,均是逮住機會就對長壽宗修士發起凶猛襲擊。
這種瘋狂的攻勢,固然是導致參戰的長壽宗弟子死傷不少,卻也有其他協同作戰的飛仙島、夢雨門以及邪靈宗的修士遭受牽連,死傷慘重。
相較而言,在其他戰線同時作戰的諸多宗門,因並非與長壽宗協同一起,可就沒有受到如此熱情的招呼。
如此落差對比之下,這幾個宗門自然是怨聲載道,有很大成見。
不過,如今鬥戰壽君的情報,確實幫助避免了一場禍事,飛仙島等宗門的元嬰老祖均是黑沉著臉,也得捏著鼻子認。
邪靈宗元嬰老祖冷哼一聲,仍自不滿反駁道,“立功歸立功,犯錯歸犯錯。
我等三宗弟子這些時日死傷眾多,蔣老頭,你不是沒有看到。
你們長壽宗,確實牽連到了我們其他三宗,此次情報之事,不過是一番彌補,不用說得像是有多大恩情一般。”
這話說出,頓時蔣強和刑慧光都皺起眉頭。
一聲輕笑伴隨淡淡的信仰之力,倏然從法屋外傳入進來。
“邪元真君仇大益,照你的意思,本君昔日斬殺敵方元嬰真君,是犯錯不是立功?”
議事廳內諸多人聞聲微微色變,說話的仇大益更是心頭一跳。
“鬥戰壽君陳登鳴?”
“他來了?”
周遭旁坐的諸多金丹修士俱是微微騷動,頓感壓力。
“不如你仇大益也去殺幾個敵方元嬰真君,犯一次這樣的錯,給陳某開開眼界?”
仇大益雙目寒光一閃,眉頭緊皺,暗道麻煩。
呼——
法屋的結界門倏然一顫,‘哢哢’凍結,而後崩裂開來,一道比門還高,散發強烈壓迫力的藍色身影,破門而入。
頓時,整個法屋宛如被瞬間塞入了深海之中,充斥一種悶塞的壓迫力和海水氣息。
左丘靈眉頭微挑,卻也心知陳登鳴這是早有所不滿。
想到這陣子長壽宗確實死了不少認,這個仇大益平常私底下說三道四也就罷了,此時被人抓了一個正著,陳登鳴要拿邪元真君這個刺頭發泄,他也不好立即阻止,當即按捺阻止的念頭。
那丈高的身影入門之後,頓時成正常人體型大小,顯現出陳登鳴的相貌,天庭廣闊,雙目炯炯有神,精靈深邃,使人難以測度,尤其兩鬢標誌性的白發,搭配昔日連斬是元嬰真君的威望,使其整個人都散發令人膽寒的氣魄。
仇大益本還緊張,但此刻見到陳登鳴步入進來,立即看出這隻是一道分身,反倒似是放鬆平靜了下來,哈哈笑道。
“沒想到,鬥戰壽君你竟然也來了,不過方才本座所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你哪兒是犯錯?你絕對是大大的立功。
要讓本座也像你一樣立功,難,太難了,本座可是很難遇到落單的受傷元嬰.”
他話語明捧實踩的說了一頓,眼見陳登鳴如炬雙眼依舊盯著他,麵上也是頗有些掛不住,臉色微寒,淡淡道。
“陳掌門,我們正在議事廳開會,你不請自來,破門而入,這已是壞了規矩。”
“哦?你說得對。”
陳登鳴風輕雲淡含笑看向左丘靈,作揖道,“左長老,許久不見,陳某本隻是路過此處,恰好聽到有人呱噪議論說陳某犯了錯,不得已便想進來弄個清楚明白,現在看來,是仇真君錯了。”
陳登鳴此話說罷,左丘靈也心知他是願給麵子,當即一笑,準備警告仇大益一番,將此事安撫揭過。
“我錯了?”
仇大益卻老臉一沉,目中暴射出森沉的寒芒冷喝。
“本宗有多少弟子因你長壽宗死傷?你一個分身過來,莫非也想用你的威名嚇唬本君?”
元嬰真君一怒,登時浩大的靈威震懾得屋內諸多金丹修士大驚失色。
“嚇唬?”
陳登鳴的香火分身卻是不起絲毫漣漪,雙目浮現冰冷的青藍之光,一股浩大的神識伴隨令人心悸的心靈力量,落在仇大益身上。
登時,二人的目光宛如寶刃鋒芒交擊一起。
仇大益霎時隻覺似被千百烈日一起照耀灼燒,又像是突然落入了一片空廣無垠的天穹之中,耳畔仿佛還能聽到無數人充滿憤怒敵視的咆哮怒吼。
“香火信仰之力?不過如此!”
仇大益心靈發出一聲冷喝,邪靈宗心靈秘法邪靈秘典施展開來。
頓時諸多香火信仰力都被扭曲、淡化,那種陷入一片空廣空間的感覺也在消失。
但就在這同時,他卻又看到了一隻朦朦朧朧,仿佛隱藏於混沌之中的眼睛輪廓。
這是心靈陷阱,他竟然陷入了心靈陷阱之中。
自以為看穿了的心靈之術,居然隻是表象。
當他施展邪靈秘典破局之時,就等同於是先發而動露出了破綻,被對方伺機後發製人,陷入了新的陷阱。
這是什麼心靈造詣?
仇大益強忍內心震動,還未爆發心靈力量破局,便感到那混沌中模糊的眼睛輪廓在輕顫,眼簾似要睜開。
一股強烈至極的危險,似也要在那眼睛睜開時爆發。
無數心靈的警兆在此時狂響,告訴他絕不能讓這隻混沌中朦朧的眼睛睜開。
“啊!——”
他猛然發出一聲大叫,心靈力量便要勃然爆發。
突然,那混沌中的眼睛消失了,周遭所有一切的心靈幻象消失了,仿佛虛虛實實之間他又猜錯了。
眼前周遭的環境依舊如故,隻餘下他的怒吼聲在屋內回蕩,隆隆開應,震得桌上的水杯都爆裂開來,水花四濺迸射。
四周一道道怪異、錯愕、震驚、詫異、譏誚的目光,交織落在他的身上。
仇大益一怔,目光看向對麵。
陳登鳴正似笑非笑凝望他,眼見他看過來,倒是風輕雲淡抬手,作揖道,“仇真君的確厲害,陳某這區區一道分身,不是仇真君的對手,甘拜下風。
隻希望陳某今日之敗,能讓仇真君心中埋怨少些,放下成見,方可精誠合作,贏得後戰。”
仇大益瞪著雙眼,心中騰騰的火焰突然像是碰上了冷空氣,蒸發成了水霧,升也升不起來,消也消失不了,要化作一個屁,從屁眼裡鑽出去。
他也突然好想變成一個屁,從這個房間裡鑽出去,從哪個縫裡鑽進去。
不怒,是因如今已高下立判,陳登鳴一拿一放之間,明明占據上風,卻願為大局而向他甘拜下風,格局儘顯。
他若是再糾纏,豈非是毫無格局,毫無智慧,完全是一隻小醜。
無地自容,也是因自己竟如此的不堪。
明明擁有比對方更強的力量,卻輕易被激怒,而後因憤怒引起的心靈破綻,被對方一個分身戲耍,丟儘顏麵。
此時,場內諸多金丹大修包括左丘靈,也俱是反應過來,對陳登鳴這鬥戰壽君的手段,是歎為觀止。
這隻是露了一手,到底誰甘拜下風,眾人自是清楚。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哪怕這陳白毛來的隻是一個分身,卻不容小覷。
左丘靈趁機開始打圓場,笑道,“哎,好了好了,我說仇真君,陳真君,你們兩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如今議事廳也破壞了,今日也不必議事了。
正好首戰告捷,諸位道友,便由左某安排,一齊移步群芳殿,聽曲賞舞,飲酒尋歡,都消消火,如何?”
飛仙島以及夢雨門兩位元嬰真君,今兒個也算是見識到了鬥戰壽君的實力,審時度勢之下,也是立即善意笑著附和打圓場,不願陳登鳴誤會,主動表示善意,消解矛盾。
曾經聽說畢竟是聽說。
如今真正見識到陳登鳴陳掌門的實力和手腕,這兩個元嬰老祖也不是傻子。
未來還要繼續在戰場中扶持協作,多一個強大的隊友,總好過多一位路人甚至敵人。
恰好,看這陳掌門顯然也是格局大,知輕重,那麼大家自然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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