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好幾道雷光宛如帶著火的赤鏈蛇極速竄來。
“天雷聽我號令!”
陳登鳴雙目湛藍之芒浮現,氣氛頓時壓抑。
一股浩大如天威般的氣息從他身上擴散,四周空氣劇烈震顫。
他全身更是籠罩在湛藍光芒中,兩鬢白發也化為了湛藍,化身天道之子,絲絲縷縷的天福氣也在長壽玉璽加持下,若隱若現。
天仙道域!
幾道電掣而來的雷光亦是一顫,紛紛打出曲折的雷弧,從陳登鳴身軀兩側閃掠開。
陳登鳴神色平靜,跟隨長壽玉璽的指引,禦空飛行,繼續向高空飛去。
又一道道雷火迅速竄來,照亮黑沉沉的天幕,又快速從他身旁掠過。
如此深入靈雷層,對於元嬰真君而言,也是一個非常瘋狂的舉動,極度危險。
曾經,陳登鳴也多是在靈雷層下方邊緣掠過,都不曾深入過其中。
但而今真正深入其中,才感受到靈雷層內恐怖的雷光威脅。
他是天仙道統傳承者尚且如此,漫說其他尋常的元嬰修士。
到了最後,從雲層罅隙內竄出的雷光越來越多,天仙道域也好似弼馬溫管不住一群天馬,難以控製。
陳登鳴不得不掐訣召出神變石,化作一個閃爍毫光的護罩將自身護持在內。
一直往上不知深入了多久,直到陳登鳴感受到元嬰之力和天仙道力都損耗過半時,周遭的黑暗才逐漸褪去,濃密雲層逐漸稀薄。
道道陽光再度透射下來,周遭的一切都似變得空靈起來。
湛藍的晴空無限深邃,很遠處隻有幾片羽毛似的雲動也不動點綴在那裡,空靈潔淨。
陳登鳴感受到周遭空氣中的靈氣非常非常稀少,導致他幾乎都沒有任何可用以吸收恢複的源泉。
這會給予人一種恐慌,好似突然從水中跳上了岸的魚兒,亦或從岸上進入水裡的人,感受不到氧氣的存在,有種窒息和強烈危險的恐慌。
事實上,此時,他的心靈中就在不斷傳來警兆。
但陳登鳴的心靈境界足夠強大,他可以克製住這種惶恐情緒,保持冷靜。
“還剩一半的元嬰之力和天仙道力,足夠支撐我回去。”
陳登鳴看向身旁懸浮的長壽玉璽,那種引導和召喚感,引導他繼續升空飛行。
嗖——
在這種空靈仿佛連空氣阻力都不存在的茫茫天域中,他飛行的速度極其之快。
一刻鐘後,四周再度黑暗下來,靈氣的稀薄已到了一種極致程度。
僅有遠處的太陽還綻放烈烈光芒,月亮則如一個冷沉的鐵盤般掛在另一頭。
到了這裡,陳登鳴基本確定,應該是到達了接近前世那個世界的太空般的地域。
但這個修仙界顯然不同,似乎另有區彆,給他的感覺比較怪異,有種悶塞感,仿佛這一大片廣袤的空間,被什麼東西緊緊封閉住。
就好像是整個人被塞在瓶子裡的感覺。
這種特殊的感覺,可能也唯有以他敏銳的天人感應力才能察覺。
而且處於這個極其廣袤無垠的空間內,他隔著神變石形成的護罩竟都能感受到絲絲沁入進來的冷意。
一股股奇異特殊的微弱力量波,連神識都很難捕捉察覺,從遠處不知何方擴散而來,落在身上時才感受到,竟引起神變石震動,發出哀鳴。
“這是什麼力量?莫非是化神才會接觸到的天外之力?”
陳登鳴臉色微變,能偶感受到這股特殊的力量甚至透過了神變石,直接激射在他身上,令他肌膚一陣發麻發癢。
他繼續小心跟隨長壽玉璽的引導升空。
但片晌過後,他臉色驚變,天仙道域敏銳察覺到極強的威脅。
一道炫目的強光伴隨刺目的特殊力量波動,猛地從頭頂一個方位快速襲來。
這簡直毫無征兆,眨眼就已經臨近,其中裹挾著一個巨大如隕石般的火團以及無數細小的微塵碎石。
陳登鳴立即閃避開。
但仍舊不可避免被一些微塵碎石以及那特殊的力量襲中。
體外的神變石頓時轟鳴巨顫,表麵被擊打得坑坑窪窪。
那股奇特的力量更是有一大波透過神變石護罩,直接轟中了他的身軀。
陳登鳴頓時如遭雷亟,皮膚開裂,鮮血迸射,一些毛發都脫落。
他臉色難看,快速飛開,向下看去,那奇異力量裹挾的一大塊飛火隕石迅速墜落,邊墜落邊解體,落入下方遠處的靈雷層中,引起轟然劇烈閃灼的靈雷轟擊。
想必經過靈雷轟擊後又經過罡風席卷,也就成了碎石粉末。
陳登鳴突然一怔,從身上還在幅散侵入的奇異力量中,竟察覺到了一絲仙靈之氣。
這仙靈之氣極其微弱,若非他曾經吸收過很多,根本就無法分彆這是什麼力量。
“莫非.”
陳登鳴驟地抬頭看向上方。
肉眼看去,依舊是白茫茫青湛湛的一片,像一幅潔淨的絲絨,鑲著湛藍色的底幕,宛如無邊無際的水晶玻璃。
他倏然閉上雙眼,進入天人感應的境界中,去感應頭頂遠處的虛空。
那裡也是長壽玉璽引導中的方位。
下一霎,他隱約察覺到了好似一層隔膜般的存在,隱隱感受到了另一個空間的存在。
這種感覺,就仿佛他曾經站在南尋通往修仙界的入口,感受到修仙界的存在。
又或者站在修仙界進入南尋的入口,感受到了那入口光膜的存在以及南尋。
隻不過,這種隔膜的感覺,予他一種凹凸不平有些崎嶇的特殊感受,仿佛是一片看不見的高低起伏的壁壘。
“難道這就是破碎的天仙界?”
他心中才誕生這個念頭,頓時又敏銳察覺到遠處的壁壘發生異動,似在詭異的活動,有種神秘的細微聲音伴隨那股奇異力量爆發。
轟——
又是毫無征兆的,一股強光伴隨一股奇異力量波和著仙靈之氣擴散,一大塊‘看不見’的隕石砸落下來,而後逐漸變得可見,籠罩在了一片火光中,迅速從陳登鳴的前方遠處掠過向下。
陳登鳴神色凝重,有些明悟。
若頭頂遠處的那片不可視卻可察覺的空間,就是破碎天仙界。
那麼破碎天仙界,可能就是時時刻刻在破碎解體。
跌落下來的隕石,其實本就是破碎天仙界的一部分。
這給他莫名的一種悲哀感,仿佛看到了一具龐大的巨人屍體,正在緩慢腐爛的過程。
沒想到他苦苦尋找上來,卻是看到如此悲哀的一幕。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修煉天仙道,走到最後,麵對一個很可能瘋狂的天道,麵對即將崩潰的破碎天仙界,他還能如何前進?
四五十年後,進入破碎的天仙界中,即便驅走了入侵進來的域外邪修,他又還能為正在崩潰瓦解的破碎天仙界,做點兒什麼呢?
天仙道統尚是如此。
人仙道,比破碎天仙界沒好到哪兒去的人世間呢。
五大正仙道統皆早已破碎,新的道又在何方?
為何四海四域現在給他的感覺,仿佛一個腐朽的牢籠,牢籠中的人,也跟著牢籠一起在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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